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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海棠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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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海棠之希望】**纯爱**(1-4)女主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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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25

文案:

世界只用一颗陨石就分崩离析。最新地址Ww^w.ltx^sb^a.m^e

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为了生存,我不仅需要搜寻食物和补给,而且还要避开那些只会用武力和拳头说话的暴徒。乌庆阳曾经是位农具修理工,粗鲁、冷漠、阴沉,我不了解他,也不喜欢他,但他是我唯一认识的人。我寻找弟弟,他寻找妻子,一路困难重重,充满危险,两人都对前程不抱希望……直到拥有彼此。

作者注:

我不是很喜欢大叔和萝莉配,年龄差得稍微大些,话都很难说到一起,跟浪漫更是边儿都不沾。所以吧,还得靠特殊情况才能行得通,譬如末世。此文很多情节都是模仿末世文和末世片而来。当然,大环境稍微缓和些。有足够的伤害,又能在接受的时间范围内恢复。人活着有点儿希望和盼头,才谈得上追求感情需要吧。

这个系列每篇都是单女主视角,更简单一些。

第一章 乌庆阳,这是他的名字。

我立刻认出不远处的男人,虽然不记得他的名字,但他以前在肖台镇拥有一家农机修理铺。

大坪村的田地很早被承包,大部分村民也都搬到旁边的肖台镇。爷爷奶奶虽然在镇子买了一套房子,但仍然喜欢住在村子里,而且还在屋后的土地开垦了一片菜园。有那么几次,我曾经把家里的农药喷泵拿到他的铺子维修和保养。这个人身上一股机油和香烟的味道,而且满脸的胡子、不修边幅。记得当时他从头到尾连个笑脸都没有,只是解释了下需要做的工作。爷爷说这个老板人不错,不会和我们耍心眼坑我们。

现在,他正站在我刚找到的摩托车旁边,一只手拿着猎枪,另一只手翻着我的包。

我刚出发没多久,路过这个废弃的商店和加油站。所有的汽油、食物和补给品早就被抢劫一空,连个水果糖都不剩。我在废墟中翻翻找找,只在巨大的冰柜后面,发现两包纸巾和一瓶水。屋子旁边,加油泵被砸得粉碎,里面空空如也。然而,我在房子另一侧的树林里,找到一个宝贝: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停在一片灌木丛里。

我拔掉摩托车上覆盖的树枝和杂草,把它直立起来,屏住呼吸摆弄电线。这是我在陨灾发生后一年内学会的技能。学得最快的还是摆弄枪支弹药,只用两个星期,我就能准确射击十米之内的任何目标。我并不指望摩托车能用,我已经一年多没碰过能开的车了,但发动机突突突发出启动的声音时,我差点笑出泪花。我把背包放在座位上,向树林里走了几步,躲在一颗大树下解手。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我无法改变保持隐私的习惯。

一个错误。

我脱裤子蹲下时周围没人,实际上一路都没有看见人。但当我站直身体,拉起牛仔裤,刚一转身就发现那个修理铺的老板从天而降,而且正在翻我的背包。我拔出放在臀部皮套里的手枪,从树后走出来,瞄准他。他看到有人出现时,额头明显抽搐了一下,立刻举起自己的猎枪。

我吓了他一跳,了不起!

「后退!」我走到摩托车的另一边,沉声道。

他的表情忽然变了,警惕地盯着我。身体绷得紧紧的,手指在扳机上准备就绪。然而,他没有瞄准我,另一只手仍然拿着从我包里取出来的一本书。

「后退!」我又说一遍,尽量使声音听上去冷酷无情。

我远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么吓人,我看起来还是太年轻,身材又瘦又小。头发很长,编成辫子盘在脑后。我只要动一动嘴,脸颊就会出现一个酒窝,这让我看上去既幼稚又无知。不过,我的枪里装了子弹,我知道怎么用,希望这个男人能明白这一点。

他后退一步,拿着书的手举起来表示投降。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刚看到这辆摩托车,想查查看……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柔和而沙哑,带着大坪村人的口音,就像五年前在他铺子里听到的一样。

「你肯定不会伤害我,现在后退!」我站在摩托车边,随时准备跨上车离开。

根据他的外表和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肯定已经奔四十,但因为长时间暴晒和风吹雨打,看上去要苍老很多。他的五官刚硬而粗犷,黝黑的脸上刻满深深的皱纹,头发凌乱不堪。面庞很脏,工装裤和短袖衫沾满了各种污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然而,他身材瘦削笔直,肩膀宽阔,手臂粗壮结实一一这种线条是体力活儿干出来的,不是健身房里锻炼得来的。

他又往后退一步,像在对一只受惊的动物说话:「嗨,你应该认识我啊,我叫乌庆阳,和你都是大坪村的。我在咱们镇子上有一家农机修理店,你还来过我的店,我帮你家修过撒农药的喷壶泵。我不想偷你的东西或伤害你,我只是路过。」

乌庆阳,这是他的名字。

我想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尤其是最后两句,我很愿意相信他。爷爷曾经说过他是个很实诚的人,但五年前我所认识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即使是曾经看起来正派的人也不再值得信任。

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放下手枪。

「你的名字叫麦菱,对吧?我记得没错吧?麦三爷的孙女?你还有个弟弟,叫麦苗。」乌庆阳一眼不眨看着我,先是观察我的反应,然后又上下打量我。

我的衬衫没有系扣子,里面的背心紧紧贴着皮肤。牛仔裤已经磨得薄如纸,而且是低腰设计。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我的胸口,而是很快回到我的脸上,一直停留在那里。

好吧,乌庆阳也许没有变得太坏,但不足以让我放松警惕。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一定把我的沉默当作肯定。他继续说:「我是乌庆阳,你爷爷奶奶和我很熟的,你还记得我吗?」

是的,我记得,但我没有直接回应。乌庆阳也许从我的表情识别出答案,他微微倾斜脑袋,神`l`t`xs`fb.c`o`m色更加放松,试探地问道:「你想把枪放下吗?」

「不。」

「好,没问题。我会把我的枪放下!」乌庆阳边说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猎枪放在地面上。

他直起身子时我感觉好多了,但我还没蠢到相信这个人现在无害。乌庆阳背上还背着一支猎枪,腰带上挂着一把巨大的砍刀。他身上不再有机油和香烟味,而是充满泥土和汗臭味。

我也是,这早就不再困扰我了。

「你一个人吗?」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

我没有回答。

「你要去高冠山陆堡营吗?」

我没有点头,但乌庆阳表现得像我点头一样,自顾自地说道:「我也要去高冠山陆堡营,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在一起走。」

我的肩膀僵硬,摇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

乌庆阳的眼睛微微睁大,赶紧说道:「不是那样的……你误会我了,我什么也不会要求你。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走这么远,一个人不安全。」

乌庆阳完全正确,我也完全同意。然而,我信任过的人都死了。

「我怎么知道和你在一起会安全?」我反问。

乌庆阳瞬间严肃起来:「我认识麦三爷,你奶奶还教过我小学。我一直待在咱们肖台镇上,从来没离开。你还记得炸毁五台桥时,我在那里吗?而且我还跟着其他老乡一起进山打猎,分发食物的时候,我们见过几次面。」

我确实记得。

陨灾发生第二年,镇上的领导还能将住在镇上和周围村子里的老乡组织起来。大家一起将通往镇子的几条主要道路封的封、炸的炸,防止到处游走的流氓团伙成群结队到镇上抢劫。肖台镇比较运气,旁边有一个驻防训练营。虽然当时只有二三十个军人,但他们保护了我们的安全,老乡们也将粮食贡献出来,而且一伙儿青壮年还组织起狩猎队伍,经常进山打猎,其中就有乌庆阳。后来,森林里的动物越来越得稀少,乌庆阳和其他人仍然会分享猎物,补充我们的口粮。

乌庆阳一定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浑身放松下来,诚恳说道:「麦菱,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强迫你,绝对不会要求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太想信任他了,以至于我的手都在颤抖。我努力拿稳手枪,问道:「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离开镇子?」

乌庆阳的脸黯淡许多,说道:「我女儿生病了,蕾儿只有六岁,我不能离开她。」

我听到他声音中的痛苦,与我胸口的疼痛一样。每个家庭都残破不堪,每个还活着的人都失去了亲人。

「你呢?你为什么留下来?」他问。

「我奶奶。」

「她的肺?」

我点点头。

陨灾发生的第一年,全世界都乱了套。极端天气频发,洪涝旱灾加剧。此起彼伏的海啸、地震和飓风杀死无数的人、动物和植物。因为陨灾引起的火山爆发、岩浆喷涌在世界各地频频出现,大大小小让人防不胜防。火山灰杀人的速度慢一点,痛苦的时间长一些。直到最近一年,大气中的灰尘才开始从空气中沉淀、消散。

「我女儿也一样,蕾儿一周前刚刚去世。我现在去陆堡营,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

我很想答应。01bz*.c*c乌庆阳看上去凶神`l`t`xs`fb.c`o`m恶煞,但他强壮有力、装备齐全、而且知道如何打猎。目前为止他都表现得非常正派,行为举止也不出格。然而,我现在比五年前可警惕多了。

十二岁时,我的父母去国外打工修路,他们将我和弟弟送到爷爷奶奶身边。我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城市和学校,搬到这个山区小镇。爷爷奶奶很慈爱,为我们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爸妈又源源不断寄钱给他们,所以生活很富裕。尽管没有父母陪伴,但我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也交了很多朋友。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小镇,但基本上生活还行,可以说轻松开心。

和肖台镇其他同龄女孩儿一样,我们在接近陌生男人时会采取合理的预防措施,但仍然认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维持文明。我曾经以为这里远离人口中心和大多数暴力,有山脉和河流的保护,而且我们有猎枪,大家应该很安全。

不过那是以前,后来,在我们还有电视和网络的第一年,新闻报道一天比一天糟糕,一个接一个的地区陷入暴力和混乱。听到很多女人和孩子的悲惨遭遇,我会吓得睡不着觉。每个人诚惶诚恐,前途未卜,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我们没有拳头、没有力气去抢去掠夺。恐惧伴随着我一年又一年,生存意识急剧加强,直觉更是发挥到极致,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年轻女性,生活在当下的世界,这是必备。

我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丧心病狂,陨灾之前,会有邻居大叔帮我们搬重物,去镇子时会有好心司机送我们一程。?╒地★址╗发布ωωω.lTxsfb.C⊙㎡我在陨灾发生后还交了一个男友,吴磊腼腆体贴,我们亲热时,他对我非常温柔。还有爷爷,他一辈子都是个善良的农民,有一次上山捡果子,为了护住邻居家的小伙儿,脚滑摔下了悬崖。

我知道有好人,但我认识的好人都死了。

现在这世道,男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不想说乌庆阳是个笑里藏刀、口腹蜜剑的坏人,但我不会冒险。即使这个男人承诺保护我,但没人保护我不受他的伤害。

「怎么样?麦菱,放下枪,我们可以一起去陆堡营。」乌庆阳仍在极力说服。

我使劲儿吞咽一下,用力摇头,垂在背上的两条长辫子微微摇晃。「不,我要一个人走。」

乌庆阳没有坚持,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好吧,你一路小心点。」

「我一直很小心。现在慢慢走上前,把那本书放回我的包里。」

乌庆阳垂眸看了看手上的书,好像忘了一样。「宋词?」

我的背包里每个角落都该放最为重要的必需品,带一本书很愚蠢,但我不能丢下。这是一本薄薄的平装最美宋词五十首。奶奶去世前,我一遍又一遍读给她听。

「是的。把书放回去,然后撤到加油站的商店边。」

「好,没问题。」乌庆阳向前走了几步,把书扔进我的包里,然后又往后撤。「你犯了一个错误,麦菱,你一个人不可能坚持很久。」

「我们走着瞧。」

我注意到乌庆阳垂眸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猎枪,仍然躺在脚边。我一时想占为己有,武器几乎和食物或车辆一样重要,但我决定不这么做。

和其他人一样,我坚持当下的生存规则:任何我找到的、还没有被别人认领的东西,都可以毫不犹豫占有。然而,猎枪是乌庆阳的,他就站在那里。此外,这把枪真的很大,我不确定是否能用。我回头看了乌庆阳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我。

当我看着他的枪时,他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说道:「这把枪留给你,但你必须等我离开后才能过来拿。」

「好!」

「撤退!」

乌庆阳照我说的做了,不再试图改变我的想法。

等他走得足够远时,我拿起包,一条腿跨在摩托车座位上,把枪放进枪套里。我发动引擎,摩托车仍然运转良好。我朝公路驶去,泥土和碎石飞扬成一团尘土,身后只剩乌庆阳、他的猎枪和肖台镇的最后残骸。

第二章 乌庆阳出乎意料的现身。

整个世界只用五年就分崩离析了。

我十五岁时,在火星与木星轨道之间的小行星带里,一颗行星因为散热产生的反作用力脱离轨道,直直朝着地球高速飞来。天文学家预见到行星的到来,但却认为不应该影响我们的生活。因为体积和质量不大,而且目标是太平洋。他们谈论各种可能性,也预见撞击后的结果。但这一切都只是理论,没有人太在意。

随着撞击时间的临近,科学家们不断修正他们的探测结果。直到撞击前一个月,这些科学家才意识到,小行星的大小比预测大三倍,轨迹也略有改变。我们根本无法阻止这么大、移动速度这么快的小行星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式运行。当时的结论是,这颗小行星在穿过地球大气层时,即使没有完全燃烧落到地面,也不足以引发灭绝级事件,所有科学家都这么说。然而,天文学家,还有各个领域的无数专家,以及我们每个人,都尝到宇宙不可预测性的惨痛教训。

小行星在穿过大气层时四分五裂,一方面是好事儿,减小的尺寸和重量避免某个地方受到重大撞击。另一方面大大小小的陨石落在地球各个陆地和海洋,巨大的冲击波和无数爆炸碎片摧毁陆地大部分地区。撞击产生的尘埃和碎屑导致全球气温下降,雾霾遮挡了近一年的大部分阳光。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球从此不再安宁。巨大的海啸、飓风和地震此起彼伏,整个地球无一幸免。我们身处大陆内部,没有感受到陨石坠落的直接影响,但对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却深有体会。人们从海岸城市逃离,一波一波向中部移动,躲避海岸线一场又一场飓风袭击。之后大陆内部也开始动荡,火山轰鸣、地震频发。

肖台镇周围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喷发,但时不时会喷出一团又一团的火山灰。大片农田勉强经受住寒冷和尘雾的侵袭,却被火山灰摧毁。我们的食物来源消失。陨灾发生第二年,基础设施也逐渐瘫痪,很多地方开始断网断信号,去年年初已经找不到任何地方有水或有电。像地球上的所有动植物,人们也在一茬接一茬死去,没有间断。爸爸妈妈早在陨灾后一年就失去联系,他们也许活着,也许死了,我尽量不去想太多。

在我听到最后一次无线电广播时,世界人口已经减少一半。现在,我敢肯定减少得更多。大部分的人都放弃了,但有些人会躲在某个地方,囤积尽可能多的食物和补给,还有些人加入流动的暴徒队伍,成为天灾之后的人祸。他们开着卡车和坦克,掠夺想要的一切,杀死任何挡路的人。没多久这些人就有了自己的名字:蝗匪。

我十四岁时,肖台镇大约有三万人口。到十五岁时,从沿海城市搬来的人让镇人口急剧增加,但并没有持续很久。死亡如影随形,大部分人继续朝内陆深处搬去。再次有人统计时,肖台镇已经只剩区区两千人。留在镇子的人们尽一切保证大家的安全,当蝗匪袭击乡镇村落变得越来越普遍时,大家组织起民兵队伍,炸毁通往镇子的主要道路:云济河的五台桥。而进入镇子的另外两条路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很容易防守。

镇上大部分男人和女人都学会打猎、钓鱼和射击。我们很幸运,有自己的粮仓,而且镇领导和附近的一家军队训练营合作,互相提供食物和保护。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生存,但这不够,镇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生命越来越脆弱,一个小小的喷嚏、一次无意的割伤、甚至是扭脚绊跤,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人们不断地经历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痛苦,更不用说那么多对明天失去希望,走上自我了断的生命。

三个月前,由于环境变化和河水枯竭,森林中的动物数量锐减,我们已经不足以继续维持。镇子里五百多名幸存者决定前往高冠山陆堡营。陆堡营是一个军队驻扎地,那里由大部队把守,并且放出消息接收各个地方的难民。全国各个地方都有类似的传闻,陆堡营虽然仍在一千公里外,但却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唯一没有去的人,是那些不愿离开病得无法旅行的亲人的人。

包括我。

爷爷已经去世两年,我不想离开奶奶。她求我走,但我不会、也不能。尽管我知道风险,我还是留下来,勉强维持我们的贫瘠生活。幸运的是邻居青年感激当初爷爷的救命之恩,答应带着我的弟弟麦苗离开,并且一路都护他周全。奶奶两天前去世,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呆在这里。我要去寻找弟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摩托车里的汽油大概能走将近八十公里的路程,我没有选择大路而是小路,因为大路总是意味着危险。一路都很顺利,很少会撞到人,只碰到三三两两的小群人在路边徒步旅行。

当我看到汽油油快用完时,不得不在路边停下车子,从包里拿出一张路线图。这是我从一本全国旅游地图册上撕下来的地图。我没有离目的地靠近多少,而且需要加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辆废弃的车,还得是没有被抽走油的废弃车。这很难,但比找到还有电池可用的纯电车容易。断电后,充电桩成了摆设,电车在耗尽电池后也成了废品。油车稍微简单些,通常需要找到一个无人城镇,然后搜索空房子,直到发现一辆油箱里有油的车。

我继续前行,才开了四五里,竟然发现路边有一辆完好无损的皮卡。我既惊讶又怀疑,废弃的汽车通常在一小时内就会被路人拆掉,所以这辆车一定是刚停下不久。我放慢摩托的速度绕车一圈,没看到有人坐在车里。可能没油了,这通常是车辆被停在路边的主要原因。当然,也可能是机械故障,油箱里还有汽油。我得停下来看看,无论可能性多小,找到汽油的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

我将摩托车停在汽车前面,然后下车走到驾驶室门口。当我发现座位上有一个男人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往后跳出好几步。他瘫倒在座位上,所以我刚才看不到他。

他的衬衫浸满鲜血。

我的第一反应是躲避,这个人显然是死于暴力,我必须离他越远越好。然而,这辆车可能能开,油箱可能有汽油,后备箱可能有补给。如果我因为一些血迹和一具尸体而不去检查,那就太傻了。我鼓起勇气再次靠近,小心打开车门,把司机的身体稍微推了推。我需要点火测试车里是否有油,然而刚一碰他的身体,我竟然感受到一丝温暖。

那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他的目光与我相遇,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却哑哑无声。我鼓起勇气靠近,检查他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很快发现腹部有一个丑陋的窟窿,很像是枪伤。在有救护车和医院的时代,这可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但他今天不可能活下来。最新地址Www.^ltxsba.me(我很遗憾,但并不难过。

陌生人的死亡已经不能触动我了。

如果这辆车有汽油,我需要它。然而,无论我在过去五年发生多大变化,我都无法把他拖出车外……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行。

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我终于说道:「抱歉,我希望能帮你,但我没有能力。」

「陆堡营。」他轻柔的呻吟声终于形成一个完整的词语。

「陆堡营怎么了?」我不禁问道。

其实,我不想参与他试图告诉我的事情,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可能是导致这个人丧命的原因。帮助他人的品质是可贵的,但在当下,也是危险的。自从陨灾以来,每个人都深有体会。活着的人只能指望继续活下去,趋利避害是人性本能。可这个男人说的是我正要前往的目的地,临死之前竭力想告诉我的,也许正是我需要知道的信息。

「陆堡营怎么样?」我再次问那个男人。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他已经死了,我甚至不用检查他的脉搏就能知道。这几乎是一种解脱,我已经见过太多人死去,但我仍然不忍心看着别人受苦。现在他死了,我可以开他的车,用他的补给,不必为此感到内疚。我伸手去试着点火,汽车发出嘶嘶声,但没有启动。

没油了,我无言咒骂几句,走到车后打开储物门。我还算幸运,里面有几个食品罐头,还有三瓶水。从昨天开始我就没吃东西,所以我抓起一个罐头,打开后站在路边吃完里面的桃子。我把所有的食物和水瓶放进背包里,然后四处走动检查后座,确保车上没有其他可用的补给。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ōm

什么都没有。

我大汗淋漓,汗水都滴进眼睛里。如果对日子的估计没有错,现在应该是八月。气温远没有我童年记忆中的夏天那么热,但空气肮脏,身上像是裹了一层泥浆。在路边逗留很危险,我回到摩托车,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加油,这样才能继续前进。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陆堡营也许出了什么意外?我应该抓紧时间找到弟弟,但我能活到陆堡营的可能性很小。我的胃又开始翻腾,刚才的桃罐头吃太快了。

压抑住翻腾的肠胃,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引擎声,声音越来越大,正快速向我靠近。汽车意味着人,人意味着危险。我应该躲起来,摩托车肯定跑不过这辆汽车。然而,我一整天都没在路上看到其他车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我:乌庆阳也在朝陆堡营前进,他可能选择同样的路线。

也许乌庆阳有一辆车,也许他会停下来再次问我是否想和他一起去陆堡营,这次我可能会给他一个不同的答案。很快,一辆小轿车驶过来,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我发现开车的不是乌庆阳时,为时已晚。车辆停下来,车里有四个人,从敞开的窗户向我大喊大叫。看到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女人,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说这些人安全,至少没那么危险。

我举起手枪瞄准他们的司机。

「嘿,小姑娘,」其中一个探出后窗,口齿不清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其他人哄堂大笑,我盯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喝醉了,全都喝醉了。这个时候能找到酒精是奇迹,显然他们不能错过这个奇迹。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点儿也没错。

「哇!」司机对我用枪指着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反而笑着说:「放下枪,小妞儿,我们都是好人。找到这辆小轿车,不仅有钥匙,而且还有一个装满啤酒的冰箱。我们只是想兜风,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玩玩。」

「不,谢谢。」我仍然端着枪指着司机。

他继续说:「别着急说不,你不应该一个人呆着,我们这里有你的座位。」

「不,谢谢。」我稍稍松口气,这些人不是我最害怕的那类暴戾坏蛋。他们不会肆意抢劫、掠夺杀戮,我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但他们喝醉了,而且是一群醉酒的人,很可能会做出清醒时不会做的事情。

我没有放下枪,尽管我的胳膊因为疲惫而颤抖。我正要告诉他们继续开车,却又听到另一辆车向我驶来。我暗道不好,自己根本不可能像控制一辆车那样控制两辆车上的人。我要惹上麻烦了,真正的麻烦。我的内心大声哀嚎,离开镇子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在我弄清楚该怎么做之前,第二辆车已经冲到我们面前。这是一辆老式的吉普牧马人,车身伤痕累累。我呆呆看着车停下来,接着乌庆阳拿着猎枪走出车子。他的头发仍然蓬乱无章,脸上没有笑容。说来惭愧,我差点儿松了一口气,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发生了什么事?」乌庆阳问道,把枪抵在肩膀上,瞄准车里的一伙人。

「嗨,我觉得路边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可能需要帮助,」司机仍然带着笑容,醉醺醺说道。

乌庆阳喉咙里发出一声粗哑的声音,走上前拉开驾驶室一侧的车门,命令道:「下车。」

车内的人茫然地看着他。

他动了动手里的枪,再次喊道:「下车!」

「别伤害他们。」我踉踉跄跄走近乌庆阳身边,说道:「他们只是喝醉了,没危险。」

尽管乌庆阳出乎意料的现身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害怕他脸上的冷酷表情。直觉告诉我,乌庆阳是个好人,但我见过好人做出可怕的事。两年前,我和其他人一起守卫城镇周边,一个我认识并尊敬的老师开枪打死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那个可怜人显然精神`l`t`xs`fb.c`o`m不正常,也没有武器,但老师还是开枪打死了

他。

过去所有理所当然、约定俗成的事情,都已经改变。

乌庆阳没有理我,仍然对着司机说道:「出来!」

这次他的声音足够吓人,车里的人听从了他。四个人都从轿车里出来,挤在路边。乌庆阳伸手来到车里,关掉点火开关,又拿走放在旁边的钥匙,然后胳膊一挥,将钥匙扔到马路对面的一片灌木丛中。

醉汉们茫然地盯着他。

「钥匙在那儿,自己去找吧!」乌庆阳就像在跟淘气的孩子说话一样。

其中三个人追着钥匙的方向跑到灌木丛,司机笨拙地挥动双手,吐出一句话:「那是我们的,混蛋。」

乌庆阳用猎枪的枪托猛得击中他,动作几乎漫不经心。司机哼了一声,倒到地上嗷嗷哭泣。

我的手出汗太多,手枪几乎滑落,赶紧把它收进枪套里。肠胃翻搅得更厉害,我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将之前吃的桃子罐头全部吐在路边。

乌庆阳这时才看向我,眼睛在我身上上下移动。他焦急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他们只是喝醉了。」

他们现在不构成任何威胁,司机倒在地上呻吟,其他几个仍然在灌木里翻找。醉酒找东西显然不太容易,等他们找到钥匙时,可能才会清醒,或者清醒时才能找到钥匙。扔钥匙真是个好主意,我希望自己能想到。

乌庆阳朝他的吉普甩甩头,示意我现在上车。今天早些时候,我拒绝他的旅行邀请,因此犯了一个错误。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即使他以后会强迫我,我也只能接受。这是弱者加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方法,也是现实。

我只犹豫了一秒,就坐进吉普车的副驾驶座,比摩托车舒服多了。

「你在跟着我吗?」当乌庆阳滑进驾驶座时,我问道。

「我告诉你了,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这是避开高速公路和城市的最短路线。」

「这是你的车吗?」

「两天前,我在一处车库里发现的。我以前开的是辆破旧的拉货车,但这辆车性能更好,而且适合越野。」

「摩托车没油了,我在路边一辆皮卡车里找到些罐头食品和水。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但我拿不了那么多。」

「带我去看看。」乌庆阳挂上档,开到刚才的皮卡前。

我领着他走到汽车旁边,他咕哝了一声,我猜是赞同的意思。

我将摩托上的背包放到他车里,乌庆阳将皮卡里的其他食物和水瓶也搬进来。他又彻底检查了一遍那辆车,又拿出一个扳手和两盒抗生素。乌庆阳的车后放了一些营养棒和自制的鹿肉干。还有更多的水瓶、露营装备和三把枪。

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乌庆阳发现我包里的湿纸巾和防晒霜会怎么想。

「你检查过那个死人吗?」乌庆阳干巴巴问道,声音很冷酷。

「他死了。」

「我知道,但你检查过他身上有什么我们能用的东西吗?」

「哦,没有,我没检查。」想到那人最后的时光,我又是一阵恶心。

乌庆阳花了一分钟检查那人的尸体,拿出一把小手枪,把枪放在吉普车后面的其他武器中。

「那个人临死提到陆堡营,」我觉着这个信息有必要告诉乌庆阳。『&;发布页邮箱: )ltxsbǎ@gmail.cOm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还没说完就死了。你说会不会陆堡营有事?」

乌庆阳想了想,说道:「我的前妻在陆堡营。」

他的声音中有着深深的担心。

「我弟弟也在那里。」

乌庆阳舔舔嘴唇,说道:「只要我们能活着到达那里,就一定会向陆堡营的负责人提到这件事。」

「好吧,我们一起走。你还有多少汽油?」

「大约四分之一箱油,不会带我们走太远。」

「那我们继续再找点油,沿途肯定有一些废弃的城镇。」

我们还有两三个小时行驶时间,离太阳下山还早,但无处不在的尘埃和灰烬使太阳的光芒显得有气无力。

「是的。」乌庆阳关上吉普车的后挡板,然后向我伸出手。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向后退去。

乌庆阳迅速放下手,没有碰到我,而是说道:「抱歉,你的手臂在流血,你说你没受伤。」

我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解释道:「我没有受伤,没有被那些人弄伤。我一定是在拿补给的时候被割伤了,我甚至没有意识到。」

我拿出包里的湿纸巾和绷带,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我脱掉衬衫,乌庆阳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掉胳膊上的血迹。我稍微转过身,让他把绷带包扎好。他的眼睛时不时盯着我的背心,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我的胸部。当我重新穿上外套时,有点儿不自在。我早在三年前就不戴胸罩了,移动时乳房会晃动。透过破旧的布料,乳头清晰可见。

「谢谢。」

乌庆阳咕哝了一声,然后拿起一瓶水递给我。「喝水,你看起来要晕倒了。」

「非常感谢,」我低声说道,又觉得太过干巴巴,然后更真诚地说:「谢谢你。我是说,谢谢你停下来帮忙。我刚才也许看上去还好,但也没那么好……所以谢谢你。」

「任何人都会。」乌庆阳听到我的感激有一丝尴尬,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不好意思的人,所以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感觉。

「不!不是任何人,现在没人会,所以谢谢你。」

乌庆阳点点头,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然后换个语气说:「除非你还有更多东西要放在车里,否则我们该走了。」

我又检查了一下摩托,说道:「不,就这样。」

「那就上车吧。」

我慢慢地爬回副驾驶座,他看着我,好像在等什么。

「怎么了?」我终于问道。

「喝水,我不想看着你昏倒。」

我早就习惯尽可能节约用水,所以不想在没有绝对必要时开瓶喝水。但是乌庆阳等着我,所以我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他挂上档,但脚踩着刹车。

「你为什么不继续喝?」乌庆阳劈头盖脸问道,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必要的暴躁。

我放下水瓶,皱着眉头说:「我在喝,但不想喝得太快再吐一地,我也不需要被你指使。LтxSba @ gmail.ㄈòМ 获取」

「看起来你需要。」

我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是不是认真的。他脸上没有一丝微笑,不像在开玩笑,而且发出一声我听不懂的哼哼声,垂眸盯着我脚底的背包。包口敞开,书从里面露出来。我知道他在关注什么,赶紧俯身拉上拉链。

「宋词?」乌庆阳带着质疑问道,语气和今天早些时候问的完全一样。

我眯起眼睛,试图表现出不容商量的样子。我很确定这没用,尤其脸上还有一个酒窝。

「是的,宋词,我之前告诉过你。」

「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这本书?」乌庆阳好像觉得我疯了。

考虑到当下的情形,也许他有理由认为我疯了。我失去亲人,失去家,失去一切。我只有很小的机会能够活着到达陆堡营,但我仍然随身携带这本书。

现在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宋词不再重要。我可以向他解释,譬如心存希望,保护仅存的美丽,在凄惨冷酷的现实中体会些许温情。

我没有解释,也许我确实疯了。

第三章 乌庆阳确实是一个正派人。

乌庆阳开车只走了两个小时,天就黑得无法继续行驶。

此时仍是傍晚时分,天本不该这么黑。然而夕阳被肮脏的大气和雾霾遮挡,我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夜晚开车太危险,虽然乌庆阳强壮有力,而且有些武器装备,但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已经够提心吊胆,更不用说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走夜路。我们只能在白天赶路,这会儿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我们发现一片油菜花地,已经被厚厚的尘土覆盖,但从高低和形状看一定不会有错。乌庆阳绕着油菜花地的周边开了一大圈,才在田野后很远的地方看到一处破旧的房子。这里也曾经满目皆绿。我能想象一到春天时,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闪耀跳跃。现在,只剩连绵起伏的灰色山丘,还有一些破损的篱笆留下稍许痕迹。

从路上几乎看不见这栋房子,窗户全都被砸坏,意味着已经有人将这里洗劫一空。这不是重点,对我们来说,方圆数百里没有城镇村庄,这处油菜花地的荒芜和孤立将比其他地方都安全。我们先藏好吉普车,然后将补给拿出来,走进破旧的房子。

「在这里找到食品或水的机会不大。」我环顾屋子,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仅有的家具都因天气原因损坏或腐烂了。

「是啊,朝里面走走吧,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稍微完整的房间。」

里屋情况稍微好一些,其中一间储藏室看起来完好无损。门关着,窗户也没有破损。里面还有一张床,仍然整齐地铺着水仙花的棉被和配套的床单。很显然,这家人原本种植油菜花为生。灾难发生后,他们的房子大部分被毁,只能挤在唯一一间能住人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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