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7-20
186山楂
炎炎夏,炽热的阳光透过宫墙上的琉璃瓦,洒下斑驳的光影。『&;发布页邮箱: )ltxsbǎ@gmail.cOm发布\页地址)WWw.01`BZ.c`c^
养心殿前的池塘中荷叶如盖,几只彩蝶轻盈地在荷花间飞舞,偶尔停留在清香四溢的花瓣上,似丝毫不受这酷暑的天气影响。
嫣昭昭素来畏热,怀孕后尤为明显,稍感炎热便觉不适,严重时甚至晕胸闷。为了能让她好受些,谢辞衍早早就在
夏之时备好了大量的冰块,尽供着她用,养心殿近
来用的冰可谓到了奢华的程度,可后宫并无其他妃嫔,加之谢辞衍以一国之威震慑于前朝,朝臣们也只能对此默不作声,尤其考虑到即将诞生的皇家血脉,大家更是不敢再提出弹劾。
可即便用冰如此,嫣昭昭依旧无法抵挡那酷热的折磨。衣裳是能少穿一件是一件,也愈发惫懒,整
昏昏欲睡,甚至连出殿的心
都没了。只有在谢辞衍不遗余力的哄诱下,她才勉强在养心殿内走上几步,沉太医已明言,昭昭临盆在即,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必须多补、多走动,才能有利于顺利生产。
然,面对益臃肿的腹部,嫣昭昭愈加懒散,也愈发不愿出门晒太阳,更提不起兴趣看最
的话本,整
躺在软榻上。见此,谢辞衍心疼不已,权衡再三后,向沉太医请教,最终决定带她前往避暑山庄。为了安全起见,特意召集稳婆与宫
随行,意欲让嫣昭昭在山庄中安静待产。
他虽是有此打算,可终究还是要问了昭昭的意愿后方可决定。
“避暑山庄?!”谁料,这些子一直神色恹恹,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嫣昭昭在听到避暑山庄后,那双快要阖上的双眸陡然一亮,“真的能去避暑山庄么?!”
看她如此兴奋,谢辞衍心中不禁涌起几分无奈与心疼。想来她应是被闷在宫里许久,一听能出去便也是不管不顾地先高兴起来,一扫身上的恹色。他微微沉了脸色,牵起她的手,语气柔和却带着几分严肃,“我已然问过沉太医,他今早给你诊过平安脉,说你身子康健,为保你心愉悦,倒是认可了到避暑山庄的建议,只是此处去避暑山庄要马车行上三
,我只怕你受不了这舟车劳顿之苦。”
可此时一心只想出去避暑山庄的嫣昭昭哪儿还管得了这些,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紧紧搂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嗓音又软又娇,听得心都酥了。“这有什么,也就三
,哪就这么娇贵了嘛。”生怕他不答应,她又凑近了些,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沁上几分可怜楚楚的神色,“再说,这不是有夫君你在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谢辞衍如何能受得住她这般模样,饶是现下她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竭尽所有给她摘下来。他无奈长叹气,抚了抚她微软的青丝,“如此问你,便是打定要带你去的主意了,何须你这般撒娇。”他低
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角,“你好生歇息,这两
我会安排好,后
便出发。”
避暑山庄背山面水,竹林环绕。夏时节,池荷盛放,微风拂过水面,带来一阵阵凉意,就连蝉声也显得悠远清和。谢辞衍此行可谓隆重非常,不仅携沉太医同行,更带上一众经验丰富的太医与十余位老练的稳婆,另命霍随也一同随行,以确保山庄一路安然无虞。
霍随自是乐意非常,骑着高大的马走在前护卫之时,还不忘侧过
去朝坐在马车外
的碧落投去一记眼神,眸中满是暧昧的缱绻之色,叫
只看一眼便会羞得抬不起
来。
来到新鲜的地方,嫣昭昭心果真便好多了,加之避暑山庄处处皆透着凉意,周遭的风景也不再是枯燥的宫中景色,就像是一只被困了许久的猫儿忽而被放出来似的,只想上蹿下跳地四处撒欢。
谢辞衍一时无措又紧张,不愿扫了嫣昭昭的兴致,却又担心她一个不慎磕着碰着,只得全神贯注地跟在她身后,小心护着。直到看见她笑意盈盈、当真欢喜的模样,他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只觉得将她带来避暑山庄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阿衍,我想吃山楂,你给我摘好不好?”嫣昭昭一双眸子皆盯着眼前那棵大树上结的果子,外皮红艳饱满,一瞧就感觉特别酸,可现下有孕的子就特别
吃酸的,
味也和从前不大一样。
外的东西谢辞衍怎敢让她
食,他正欲相劝婉拒,心上卿忽而回眸望来,眼尾泛红,眸中水光潋滟,像林间迷路的小鹿。他喉结滚动,未尽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再多的劝慰之言皆瞬然堵在了喉
。
谢辞衍终是妥协般叹了气,他挽起玄色的袖
,骨节分明的手拨开枝叶,替她摘了最红最饱满的那颗。指腹蹭过果皮上的尘灰,又用衣角仔细擦了擦,还是觉得不安心,便让
取了一瓢水来细细清洗一番后,才递了过去。
“只许吃这一颗。”他低声叮嘱,却见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说了什么,急急便咬下一,酸得眯起眼,唇角却愉悦至极地高高翘起。
罢了。他心道,只要她能高兴便好。
嫣昭昭走得累了,便又拉着谢辞衍到凉爽的亭中坐了坐。她背靠在男的胸膛上,被他稳稳地拢在怀中,实在惬意又舒适。
她娇软的嗓音随着粼粼波光的水流悠悠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方才满怀高兴的绪好似瞬然凉了半截般,“谢辞衍,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这一胎不是个皇子,你当如何?”
谢辞衍一怔,旋即恍然——这大约也是她近来郁郁寡欢的缘由。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隆起的腹部,将往怀里带了带,低沉的嗓音裹着融融暖意,在耳畔轻轻漾开“不论皇子还是皇
,皆是我与你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
这话说得极稳,像初春冰的溪流,将她心底淤积多时的不安一点点化开。他指尖抚过她散落的鬓发,声音又柔了几分:“其实......我私心还盼着是个小公主。这样便能将世间所有的美好荣华都捧给你们母
,护你们一世长安。”
嫣昭昭闻言一怔,眼睫轻颤间,一颗泪珠倏地滚落。她慌忙低掩饰,却被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托起下
将那滴泪给轻轻拭去。“哭什么?”
她喉间微哽,“若是个小公主......”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隆起的小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什么美梦,“往后这万里江山,该托付与谁?”嫣昭昭舌尖泛涩,这个孩子已是上苍垂怜,往后能否再有子嗣,她连想都不敢想。可她所之
终究不是寻常男子,他是一国之君,百姓之君。若当真没有皇子承继大统,今
说着永不纳妃的谢辞衍,来
可还会记得这番誓言?
谢辞衍察觉到她眸中隐忧,俯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沉甸甸的吻:“莫要胡思想。”指尖轻抚过她微蹙的眉间,“谁说龙椅非得男子来坐?说不定咱们的小公主,便是开创盛国
帝先河的第一
。”
嫣昭昭却是不信他这番说辞的,自古以来哪有子登基的先例,再者那些个朝臣又岂能同意。她抬手在他坚硬的胸膛处锤了一下,“净胡说些荒唐话。”
他却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珍而重之地印下一吻“字字皆是肺腑之言。”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若当真是个公主,我自会为她铺好路,为她扫清荆棘,一步步助她登上帝位,君临九重。”
谢辞衍一下接着一下轻扫着她的背,“所以你莫要再胡思想了,”指尖将她散落的鬓发别至耳后,“待你之后养好身子,我便带你去看江南烟雨,可好?”
嫣昭昭靠在他肩轻轻点
,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融融春意。发布 ωωω.lTxsfb.C⊙㎡_那些盘踞心
的
霾,竟被他三言两语就驱散了。明知他说的
帝之言惊世骇俗,可这个从未对她食言的男
,偏偏让她生出一
荒唐的信任,仿佛只要是他说的,再离经叛道的事,也终会成真。
她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意识朦胧间,心底忽而冒出一抹安心的念来。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
这世间最令心安的承诺,莫过于他说的每一句荒唐话,最后都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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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呈祥
避暑山庄的每一座宫殿虽掩在蓊郁山色间,却仍被三伏天的闷热裹得透不过气来。檐角垂下的统领纹丝不动,连往在聒噪的蝉都噤了声,唯有冰鉴里逐渐消融的冰块正嘀嗒作响,在青砖上晕开一片
色的水痕。
暖阁内,鎏金狻猊炉吐着沉水香,沉太医正仔细给倚躺在软塌上的皇后娘娘把脉。五名医术了得的太医垂首立在屏风后,身侧的长案桌上摆满了提神补气的参片,各式中药列得规矩整齐。一众宫默不作声,轻轻垂首,更有甚者紧张得手心已然开始沁出冷汗,空气中弥漫着一
药香与沉香的气息,与殿内的静谧与紧张相互
织成一
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沉太医,昭昭脉象到底如何?”见沉太医沉默许久的谢辞衍终是按捺不住着急的子,神色愈加焦急,眉
紧锁,紧牵着昭昭的指尖细看竟隐隐有些颤抖。
沉太医依旧凝着神色,朝帝后二作辑,“还请皇上速召来稳婆,娘娘此刻脉象,恐已临近分娩。”
嫣昭昭此刻十分不好受,脸色比方才腹疼之时还要白上几分,额上细汗如珠,滑落不止。她的双手死死抓住谢辞衍的袖子,指尖泛白,剧烈的疼痛如
水般翻涌而至,每一阵冲击都像有千万把尖刀刺
她的腹部,撕裂着她的身体。呼吸急促而紊
,胸
一阵阵紧缩,无法自控地蜷缩起身子,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来减轻那犹如撕裂的痛楚,却全是徒劳之举。每一阵宫缩的来临,都让她痛苦地低呼出声,喉间发出嘶哑的呻吟。
暖阁内的气氛好似瞬然凝固在这一刻,沉太医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般砸进了在场所有的心
。谢辞衍眉眼间皆是无法言喻的焦虑与担忧,视线紧紧锁在嫣昭昭愈加苍白的脸上,眸底满是无措与心疼。
“昭昭、昭昭......”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带着几分抑压不住的颤抖。他缓缓将自己的额轻轻抵在她的额角,温热的肌肤相贴,彼此的呼吸
织成一体。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沉香的味道,而他们之间却只剩下彼此的温度与心跳。“别怕,我在,一直都在。”
稳婆近一直住在隔壁厢房内,此刻听闻皇后即将临盆,便急忙命
准备热水,一行
熟练地围绕床榻布置,屏风迅速被拉起遮挡。太医们也在一旁随时准备着补气的药膳与参片。为首的稳婆见皇上竟仍站在榻旁,不由得惊慌地轻声“哎唷”了一句,赶忙说道:“皇上,产房腌臜污秽,您乃天子,可不能待在此地啊!”
谢辞衍眸中闪过一抹怒色,眉猛地挑起,睨了那稳婆一眼,眸光寒凉。“朕的皇后为朕生儿育
,朕为何不能在此?!”皇上骤然发怒,嗓音因着急充满了压迫感,“朕乃天子,更应在此处守着、护着她。”
稳婆垂首立于一侧,背后薄衫已然被沁出的冷汗给浸湿,到底不敢再开劝说皇帝离开,只得招呼着众
迅速为皇后接生。稳婆快步上前,检查嫣昭昭的宫
,眉
顿时一皱,声音中不由带上几分急促,“宫
已开,娘娘已进
临产,需立即用力!”
屏风后的太医闻言,忙将几片提神的参片递来,稳婆接过让皇后含在嘴里,又用热毛巾拭去她额间的冷汗,语声柔缓却不容置疑,“娘娘莫慌,时机已到,照婢说的去做便是。”
嫣昭昭脸色苍白,额上细汗如珠,浑身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剧烈的宫缩,她的身体就像被凌迟一般,痛苦让她几近晕厥。她紧咬牙关,死死抓住谢辞衍的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痛呼。
谢辞衍任她攥着,掌心生疼也毫不在意,眼中只剩焦灼与担忧。他低声颤问:“她......她可会有危险?”话出,已是止不住的害怕与轻颤。
稳婆神色沉稳,笃定道:“请皇上宽心,娘娘体健,定能母子平安。”
谢辞衍微微点,喉
哽咽,俯身不断在嫣昭昭耳畔低语,目光湿润,满是怜
。
“娘娘,再用些力!”随着稳婆一声高喊,嫣昭昭猛然用力,身子在剧痛中不由自主弓起,喉中发出压抑的低吟。她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拼命用力,仿佛将全身的力气都注那一瞬间的推进。“娘娘再用些力,已经能瞧见小皇嗣的
了!”
耳边的声音仿佛逐渐远去,天地一片模糊。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之时,殿内忽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响彻整个殿堂,刺了原本凝滞的空气。
稳婆迅速接过婴儿,用热巾擦净血污,随即高声道:“恭喜皇上,贺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诞下皇子,本应是此刻最值得欢喜的一桩盛事,然而谢辞衍却仿佛全然未闻,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鬓发湿、眼眶含泪、脸色愈发苍白的嫣昭昭身上。他俯身轻声安慰,“生下来了,昭昭,没
事了。”
可稳婆却仍未停下手中动作。她低望向皇后双腿之间,脸色骤变,急切地抬
道:“娘娘腹中尚有胎儿,请娘娘再用力!”
话一出,屏风后的太医们都怔愣了片刻。尤其是沉太医,先前为皇后诊脉时并未察觉有双胎之象,眼下竟还有一子,当真罕见。然而此时并非究之时,他迅速端来一碗早已准备好的药汁递予稳婆,让她喂皇后服下,以助恢复气力。
嫣昭昭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几近油尽灯枯,然听得尚有一子,她仍强撑着神,紧咬牙关,眼神中透出坚韧不屈的光。
在稳婆的指引下,她再一次拼尽全力。得益于方才的生产经验,再加上汤药的扶助,这一次竟比之前稍显顺利些。她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咬紧牙关不敢松懈,一鼓作气将腹中胎儿产下。
一声比小皇子稍微弱、娇软些的哭声响起,第二位孩子亦顺利降生。
“是位小公主!”稳婆满面喜色,与那位怀抱皇子的稳婆一同跪地叩首,“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喜得龙凤,实乃天赐之喜!”
谢辞衍却依旧未移目光,只俯身取过稳婆手中的热巾,细细为嫣昭昭拭去额上的汗珠,语气温柔低缓,“昭昭,你听见了吗?是龙凤胎,你为我诞下了最珍贵的龙凤呈祥。”
嫣昭昭眼神有些迷离,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勾出一抹浅浅的笑,疲惫中透着一丝温柔:“谢郎君,我们......终于有孩子了。thys3.com”
谢辞衍俯下身,看着她苍白却安宁的面容,轻轻在她额上落下虔诚一吻,“多谢夫,辛苦了。”
那一刻,所有喧哗似乎都远去。
嫣昭昭终于放松了身子,意识逐渐模糊,在得知两个孩子皆平安无虞后,安然沉无尽的黑暗之中。
殿中哭声渐歇,风铃被夜风轻拂,发出一串清脆悠远的响动。宫灯摇曳,光影落在嫣昭昭苍白的面容上,如梦似幻。谢辞衍低望着她静静沉睡的模样,眼眶微红,却满是温柔。他轻轻地将她拥
怀中,像是想将她永远护在胸前,不让世间再有风霜近她半分。
“江山万里都不及你一息安稳......昭昭,你一定要平安。”
窗外夜色沉沉,却似因这对龙凤之子的降生,而悄然生出一抹未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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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枫吟
嫣昭昭好生将养了三月后,终是可以出外去透透气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
对此,她先是幽怨地狠瞪了身侧的谢辞衍后,才让碧落给她穿上鞋,连伺候的机会都不给男。可急于哄妻的谢辞衍又怎会轻易放弃眼前的示好机会,他抬首给了正欲跪下的碧落一记眼神,后者立即明白,转动着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眸,朝自家娘娘行了一礼后,便飞快出了殿门,将腻歪的空间留给帝后二
。
谢辞衍甘之如饴地单膝跪倒在心上卿的石榴裙下,取过鞋袜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嘴上还不忘低声哄着,“是我错了,别同我生气了可好?”为她穿好鞋,男张开双臂撑在床沿,顺势将她困于自己的方寸之地中,“沉太医说,你这一胎凶险,任他医术高明亦未能诊出你所怀的是双胎,
子生育本就是在亏损自身,你这回亏损极大,才要休养如此长的时间。”
似回想起那她生产时的凶险,嗓音不由低了几分,眉眼间多了几分愧色,“我自私地想昭昭多陪我些
子,所以望你身子康健,能陪着我度过春秋,直至
发花白。”
闻见他这番话,饶是嫣昭昭有再大的气此刻也都尽消了,何况她不过只是在暖阁中闷得太久耍耍小子罢了。柔软的指腹轻摁在他蹙起的眉间,咕哝着轻语,“我才没生气。”
谢辞衍轻笑,眉眼彻底舒展开来,顺着她的话,“是,我的昭昭如此温柔可,怎会生气。”他站起身,朝她伸出宽厚的大掌,“外
枫叶大约已经开遍了,同你前去欣赏这美景。”待那柔软的手掌落
他掌心时,心底浮上一
前所未有的满足,嘴角微微勾起,自然地与之十指相扣。
刚出暖阁不远,便见一棵高耸的枫树上传来些响动,几片枫叶随之飘落。闻见声响的俩下意识便抬
望去,借着繁茂枝丫的遮挡,并未瞧见什么,只是......
“霍将军,你要不先把袍子给撂上去呢。”她与谢辞衍四目相触,不由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随即又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还有碧落,我都瞧见你腰间的碧色带子了!”
枫树枝丫再次剧烈一抖。下一瞬,便见霍随怀里抱着衣衫微的碧落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后,才轻轻地将她从怀中放下。霍随依旧一脸懒散不羁,眉眼间没有丝毫尴尬,反倒镇定自若地朝二
扬了扬下
,算是作了个礼。
与霍随的镇定自若不同,碧落显然没有那么厚脸皮,低着满脸窘迫,双颊满是红晕,时而悄然抬起湿漉漉的杏眼,偷偷看向嫣昭昭,似担心自家娘娘会因此而责罚她。
在避暑山庄的数月来,霍随常守在暖阁外,此处又没有其他的外,二
似乎抛开了君臣之礼,仿佛回到了在军营时那般,彼此间只剩下兄弟
谊,不再有宫中的繁文缛节,生活简单而自由。
嫣昭昭终是憋不住笑出声来,话里满是打趣,“倒是我不识趣儿了,应该装作什么也没瞧见才是。”
“娘娘!”碧落的脸颊愈发通红,羞得低下,连眼睛也不敢抬。
霍随看了身侧可的
子一眼后,眉梢轻挑,笑容满面地对她说道,“娘娘仗义!”
“荒唐。”从刚才开始一直默不作声的谢辞衍忽而开,语气平静,眼底却看不出一丝愠色,丝毫不带威慑力......除了碧落身子不由抖了抖,若不是霍随及时拉着她的手腕,此时怕已然是跪下求饶了。
霍随低叹一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根本拿她没办法。“跪什么?”他随即将目光转向谢辞衍,眼底掩不住的恶趣味与挑衅织,分毫不惧君威,“我站这么远都能闻见酸味,谢辞衍,你该不会是在艳羡我俩在......”剩下的话他顾及身旁脸皮极薄的
子没继续往下说,只那抹眼神却已然将他心中千言万语给表达了出来。
谢辞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来,笑意却未达眼底,“霍随唤朕的名讳,该罚。”他眼底暗光一闪,扫向不远处那棵枫树,“就罚你,把那棵树砍了。”
“谢辞衍你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男!”
谢辞衍对那脱而出的骂声毫不在意,自顾自拉着嫣昭昭往前走,那唇边的讥笑早已化作止不住的笑意。脚步未停,亦不回
,淡淡抛下一句:“辱骂朕,更该加罚,再砍一棵。”
霍随咬牙切齿,目光紧随谢辞衍的背影,恨不能将他盯出个窟窿来。
瞧他们逐步走远,碧落这才大着胆子挪步到男身侧,嗓音中满是担忧,“真、真要砍么?”此时节正是枫树繁盛之时,那树三
合抱都围不住,真要动斧,怕是苦差一场。她心
更自责,若不是她答应了那提议,霍随也不至于被罚。
瞧她这般模样,霍随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他一把将拉过来,狠狠吻上她尚有些微红的唇,将她所有的不安都堵在唇齿间。待唇分,他低笑一声,声如哑玉。“胡思
想什么?砍树是不可能砍的。”他将那可
得要命的姑娘紧紧搂住,声音贴着她耳廓低语,“等他们彻底走远了,我再带你上去一回。”
碧落瞪圆了眼,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可尚未等帝后二走远,谢辞衍复又豁然顿下脚步,清冷的声音回
在枫林之间,彻底打断了枫树底下那俩
刚要飘远的旖旎之色。“过来给朕撑船。”
霍随终于忍无可忍,仰天怒吼:“谢辞衍你个杀千刀的——!”
一时,枫叶哗哗落下,似也被他的巨嗓吓得了阵脚。
湖畔微风轻拂,水面漾着粼粼波光,两艘雕着白鹤样式的小船静泊在岸边,桅顶悬着红缨金铃,随风晃动,叮当作响。
谢辞衍牵着嫣昭昭,正欲登船,身后霍随亦紧握碧落的手,站在他一侧。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他微挑眉梢,向那位尊贵的天子投去一记意味长的眼神。
这一眼,谢辞衍瞬间心领神会。往昔军营岁月浮现眼前,那时他们二无所不争,连谁先从茅厕出来也能赌个胜负。可自他回朝执政,贵为摄政王后,二
间这份少年气便逐渐淡了。此刻旧意重燃,心
竟泛起一丝怀念。
他抬手指向湖对岸,唇角勾起笑意。“先到彼岸者为胜。”
霍随朗声一笑,如春风拂面,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老规矩,赢了的可得彩。”
“自然。”话音未落,谢辞衍便一把将嫣昭昭拦腰抱起,踏上船后轻轻将她放下,动作温柔缱绻。
霍随轻哼一声,岂肯服输。偏看向那双眸中满是疑惑的
子,心
的不甘随之一软。他大步上前,一手便抱起碧落,跨
船中,将她轻放坐好。随即挑眉看向谢辞衍,眼神中写满挑衅——他可是单手抱的。
顿然,一场无声却火花四溅,只独属于两个男的战争,开始了。
两艘小船几乎同时划出,开湖水,水面
起一圈圈涟漪。湖风微起,枫叶落
水中,随着船身一晃一晃,宛若随波逐流的红霞。
谢辞衍执桨沉稳,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下划动皆不见丝毫晃动。而霍随却一如既往带着几分轻狂不羁,桨起桨落间带着风,溅起的水花都似都带着几分张扬。
“你等着瞧,我一定把彩赢回来。”霍随一边划桨一边咧嘴笑,眼底跃动着志在必得的光芒,还不忘安抚坐在船
的碧落,“别怕,我可舍不得让你掉下去。”
碧落双颊闪过一抹红,即便二
已然做过那样亲密的事了,可听他说出这般话来,心中仍忍不住一阵悸动,像是吞了好几
桂花蜜似的,甜到心尖
处。
另一侧不远的船上,谢辞衍冷哼一声,“霍将军划船,靠的怕不是一张嘴?聒噪得很。”
“那你呢,谢辞衍,是握笔握多了手腕没力了?手都快划出花样来了,还不是被我甩在了后。”霍随笑声朗朗,语气里尽是挑衅。
“是么?”谢辞衍唇角微杨,竟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两只船你追我赶,水面渐渐拉出一道道波纹,在秋阳光下泛起银白光泽。两位男子似又回到当年在军中较劲的模样,意气风发,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示弱。
与这场争斗无关的嫣昭昭与碧落隔着湖面对望,眼中皆是掩不住的笑意,像是两个看热闹的观众,乐在其中。
眼看船只已近彼岸,岸边一只白鹭惊起,划过湖面。就在这分毫之间,霍随忽然一个俯身发力,船身陡然加速,竟在最后一刻一跃领先,船稳稳撞上岸边的石阶,激起一片水花。
“赢了!”霍随将船桨一扔,毫不顾形象地仰大笑,俊朗的脸庞上写满了胜利的得意。
碧落微怔片刻,随即拍掌笑出声来,“将军好厉害。”
谢辞衍的船略晚几息靠岸,他神如常,牵着嫣昭昭踏上岸边,语气淡淡:“霍将军果然宝刀未老。”
一席话说的是极其阳怪气。
但霍随丝毫不介意,“愿赌服输啊谢辞衍,彩我可记着呢。”
谢辞衍挑了挑眉,“说吧,想要什么?”
霍随忽地收起玩笑之色,目光郑重,单膝跪地,抱拳道:“臣想借这彩,求皇上在臣与碧落大婚之时,亲赐嫁妆。”
此言一出,帝后虽神色平静,但身后的碧落却倏然瞪大了眼,显然被惊到了。
宫出嫁,本就从无皇上赐嫁妆之例。这备的不仅仅只是一份嫁妆,更是一份体面与荣耀,有了这份嫁妆,碧落嫁进将军府后,还有谁敢多说一句闲话,又有谁还敢瞧不起碧落的出身。
“皇上,您莫听他胡说——”碧落急得连忙跪下,手足无措,面上满是惊慌。
“不是胡说。”霍随直接打断,眼神倔强,“我要她风光嫁予我,不再需要瞧别哪怕分毫的眼色。”
“好了,你们都先起来吧。”嫣昭昭看不得他俩在此跪着,旋即又继续道:“霍将军有心了,碧落嫁予你,我很放心。”
她看了眼谢辞衍,终还是将他们原来的打算给说了出来。“今你即便是不说,我与谢辞衍亦早准备好了这一份嫁妆,只是未曾想到你竟会主动提。”嫣昭昭上前拉过碧落的手,嗓音温柔又透着些许不舍,“你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如今你将要嫁做
,我自会让你风光大嫁。你出嫁时,不仅会有谢辞衍备下的嫁妆,还会以我义妹的身份出嫁。”
“娘娘......”碧落又岂会不知自家娘娘这是给了她多大的
荣耀与底气,她又惊又喜,眸中续满了泪,“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