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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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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末生】第五卷 玉壶初见折柳色 第五章 儒魔之悖 发布地址: wkzw.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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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力,并非不可战胜。

「妹妹,千万不能让他逃走。」素凝轻声细语,祭起宝蓝旗。

「是。」洛芸茵不明白。三先前商议,不必与柯太师硬碰硬,将他走最

好。方才皇后娘娘下旨卓亦常,说的也是保命第一,除魔第二。为何短短片刻,

素凝的态度转了个弯。

当下不及细想,碎玉璇玑裂成七瓣,展开星斗剑阵。星光点点,月光皎洁,

大阵如画卷一般铺开,要将柯太师笼罩在内。

齐开阳不容柯太师喘息,欺身而上,锁拿他双腕。洛芸茵星斗大阵一旦布好,

可以免去许多忌惮,痛痛快快战上一场!双臂按在柯太师利爪上,八九玄功

施展,灰黑的魔气如雪油锅,噼噼啪啪地裂蒸发。

一切太过顺利,齐开阳忽生警兆。只见柯太师裂开满尖牙的嘴,吟诵道: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一字字在空中成形,金中带黑,字字如令。字锋过处冰寒如刀,魔气扑面。

齐开阳忙不迭一偏,脸颊被字锋擦过,立现血迹。九字自四面八方崩裂,割碎

了正在展开的剑阵,划了宝蓝旗的光芒。

正布阵中的洛芸茵只觉扑面而来的学字化作个儒生虚影。这名儒生品不断,

正受重责,他忽然抢过责罚的戒尺,一尺抽向少面门。

素凝眼前则浮现一只青面獠牙的魔,张开血盆大,要将她一吞下。

当的一声脆响,齐开阳闪在二身前,银锏连挥,将两字磕飞。魔诵圣章,张

如令,三惊骇非常,更见柯太师身上的太师官袍猎猎展开,内衬的补子上,一

张血模糊,难见真容的脸凸了出来。素凝眼前则浮现一只青面獠牙的魔

张开血盆大,要将她一吞下。当的一声脆响,齐开阳闪在二身前,银锏连

挥,将两字磕飞。魔诵圣章,张如令,三惊骇非常,更见柯太师身上的太师

官袍猎猎展开,内衬的补子上,一张血模糊,难见真容的脸凸了出来。

「邪魔,你害了什么?」那张怪脸已向瓷器般凝结,即使五官已分辨不清,

扭曲的肌仍看得出临终前满是怨毒与不甘。<LīxSBǎ@GMAIL.cOM/>齐开阳认得这分明是儒门功法,却

出自邪魔之,简直无法想象。

柯太师嘴唇念念有词,邪魔之音,却从那张怪脸上发出。论语,孟子,

孝经,字字珠玑的圣言,念出来篇篇邪异。三听他念得数句,一个个

脑胀之时,一声清音响起:「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含真言,言出如令,十五个大字席卷而来,沾上齐开阳身上腾腾金焰,化

作金色,立将邪音压制。柯太师猛地抱惨嚎,言声一断,十个黑字立刻淡去许

多。

「二哥,他身上又倒刻错念的经文,不要上他的当!」卓亦常咬牙切齿,道:

「他害了一位大儒!」

「原来如此。」

齐开阳金焰升腾,手中银锏如一杆金光灿灿的降魔杵。洛芸茵趁柯太师受制

的片刻,挥手一招,碎玉璇玑七瓣碎刃如笔走,点地疾书,在地砖上刻画出星斗

剑阵图。阵成的刹那间,齐开阳手中银锏光芒炸成一片金色豪雨,每一颗雨滴中

都刻印着卓亦常念出的真言。

两点金雨穿过魔气落在柯太师身上,他脸上魔纹邪光熠熠,补子上的怪脸

出一乌黑腥臭的墨汁。

世间翰墨,越是上品,气味越是清香。这墨汁腥臭如腐,在地上立时将

青砖蚀出一个个陷坑,正是一个「罪」字。齐开阳立觉神魂如坠冤狱,又觉正被

千夫所指。

「太师已练成奇功,正好助朕功行圆满!」皇帝呵呵大笑,獠牙对着卓亦常

道:「你也不错,正好拿来做怨儒文最后一篇!」

冲天的怨气,将镇岳鞭的皇气都压了下去。不知道多少儒生士子惨死,才能

这样怨气冲天。儒生若群起呼应,足以让皇气不稳。

卓亦常一抽钢鞭,啪地砸碎块青砖,狼毫笔笔锋一指,无数怨魂在皇宫中现

行。他笔锋凌空虚划,道:「陛下魔道,这些被戕害的生灵所成怨气,陛下万

劫不复。天地有正气,以儒为本,即使化为怨魂,怎可忘立身之本?诸儒魂,当

助我除魔!」

笔锋书写出明德二字,字化金戈,言出法随。那些怨气忽然呆立不动,片刻

后凝聚向卓亦常身边。沐浴在明德二字之下,怨气逐步消散,一金阳般炽烈的

正气重新凝聚。

卓亦常尽柯太师两招邪法,连地上浓墨蚀就的「罪」字都黯淡许多,齐开

阳神魂一清,身上金光复又沸腾。

「陛下勿慌,浩然正气诀缺陷几多,施展一次功法,就得立一次誓言,

必遭反噬!陛下为君,他为臣,陛下可放心将之处斩!时辰不多,请陛下抓紧。」

柯太师功法接连被恨卓亦常。可看卓亦常仅修为,正气凛然,俨

然圣之姿。他心生畏惧,眼看自己不济,便唆使皇帝绊住卓亦常,他好对付眼

前三

「朕,知道!」皇帝一振佝偻的高大身体,手举玉玺呵斥道:「卓亦常以下

犯上,还不自戕?」

「陛下,可知在做,天在看。陛下倒行逆施,已失望。生吞生母,不配

君。」卓亦常决心已下,一步一行,足下绽放一字字文章,文章成阵,将皇

帝困在阵内,道:「陛下,你看。」

文章阵内,大宋国历代明君与忠烈英魂现出虚影,皆对皇帝怒目而视。那些

惨死的儒生之魂则跪地俯首,嚎啕地哭诉此前悲惨遭遇。

「诸位先皇?呵呵,你们都已成了地府之鬼,而朕,还是皇帝,才是当今皇

帝!」皇帝手中玉玺一握,一条金龙升腾而起。但细观之下,金龙身上的鳞片黑

迹斑斑。皇帝虽罪,玉玺仍带着无上的权威。在皇宫之内,他才是至高无上的至

尊。

金龙一瞪龙目,庞然的压力从天而降,卓亦常闷哼一声,文章阵碎,英魂

无踪,正气金字溃散。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朕,就算屠尽天下,谁敢抗旨?」皇帝这一刻的身

躯,仿佛顶天立地般高大,可又佝背偻腰,说不出地诡异。

「臣,宁死,不能让陛下倒行逆施!」卓亦常脱下官袍,咬舌尖出一

鲜血,持狼毫笔在官袍上急速书写,心渗出一缕真元与官袍相连。皇宫震动,

山河低唤,似在回应他泣血之书。

「以文胆调动山河龙脉之力?好厉害。」素凝轻赞一声,道:「三弟修为

虽不到,心已是大儒的心。」

看卓亦常与皇帝相抗衡,洛芸茵双掌一拍,剑阵开启,将柯太师困在阵内。

齐开阳正奇怪柯太师居然不阻止,洛芸茵手一招,剑阵内星斗光华大放,无数星

光如剑向柯太师去。

这一招的厉害齐开阳亲身领教过,近来洛芸茵修行进展甚速,更有碎玉璇

玑压阵,剑阵威力大涨。剑光及身之际,柯太师张开长臂,身上出黑色魔焰,

似在迎接剑光。

洛芸茵修为大涨,数百道剑光及身,三道透体而过,其余都在柯太师身上留

下或或浅的伤痕。

「好痛,好痛。」柯太师嘶声惨笑,道:「原来你是剑湖宗的娃娃?」

话音刚落,柯太师身上鲜血淋漓如一片血池,池面上尽是魔火。他身上毛孔

大张,看着像章鱼的吸盘,见之欲呕。毛孔里发无数字迹,每一句都是对儒门

怨毒的咒骂。

血池魔火焚烧卓亦常留下的圣言,怨儒文似在低声吟唱,文字凝结成一具具

枷锁。

「他是嗔魔!小心。」齐开阳恍然大悟。

唯有嗔魔,能让万事皆生嗔,怪天怪地,什么都能责怪,才能有这样的怨

儒文。更可怕的是血池魔火,柯太师似乎受创之后,战力

涨一截,魔火片刻间

将卓亦常留下的圣言焚烧殆尽。

洛芸茵娇叱一声,剑光再展。素凝祭宝蓝旗,饱食剑阵中的月光,旗面招

展,扇出一缕缕天风。

柯太师念一声咒文,地上血凝成两条手臂长在后背。两条血手拿出一面凄

红砚台,一只血墨。只一研磨,痛哭之声大作,凄惨如白发童生,科考了一辈子

于耄耋之年仍然落第而发出的绝望痛哭之声。

「啊……」魔音灌脑,洛芸茵双手捂住耳朵,香汗从额上豆子似地冒出。

她一双醉星目怒瞪,死死咬牙驱动剑阵。剑光再次透体而过,柯太师身上又多了

五个透明窟窿,血流如注。

可这滩血涌而出,柯太师身上魔气更重。嗔魔咧开巨,吟诵道:「学

而优则噬魂……文火焚身!」

黑色的焚经魔火哨向天际,火焰之中竟有金科玉律的字样,连齐开阳见了,

都觉战意在迅速地瓦解,直欲跪地臣服。只咬牙死死挡在二身前,尽力展开玄

功金光抵挡魔火。

金光与魔火一触,齐开阳连退数步,面色发白。洛芸茵再驱剑光,碎玉璇玑

所化的北斗七星星光如目光流转,盯着柯太师。

「洛妹妹,别……」素凝忙声阻止,道:「他每流一次血,战力就高一分,

不能这样打。」

「那怎么办?」眼看齐开阳苦苦支撑,洛芸茵掉转剑光,对着魔火去!少

心中暗暗恼恨自己修为不够,明明有碎玉璇玑这样的至宝在手,依然不足以克

敌制胜。

「三个小娃娃,一个比一个更好。」柯太师癫狂猖笑,半身骨刃摇动,刃尖

写下一个诛字。

星斗大阵之内,雷声轰鸣,星光黯淡。漫天浓云遮蔽了星光,一声炸雷似的

轰响,墨色的雷天匹练般劈下。

不同于寻常的先见电光,再闻雷声。柯太师的魔功奇特非常,这一道天雷刚

现,就听他念动法诀道:「诛笔伐,诛!」

洛芸茵正奋力驱动剑光,可始终斩不开漫天浓云。眼看水桶般粗细的墨雷轰

顶,齐开阳挺身而上,道:「别管我。」

在曲寒山修行时,齐开阳经受过各式各样的雷光。劈身体发肤的让他遍体鳞

伤,劈神识的让他苦不堪言,还有夺命的让他险死还生。十余年的勤修苦练,在

这一刻发挥到极致。

墨雷齐开阳从未经受过,比起愤怒的天雷,墨雷之中怨气横生,只一见意志

就会被摧毁。可齐开阳与众不同,恩师不留面,他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的绝望,

但他从没有放弃过求生的可能,从没有被摧毁过意志。

「败,就败,我不认输!」自幼年就打在心里如烙印般的倔强,在墨雷及体

时,齐开阳运转八九玄功。

雷光细如发丝,却汇聚得水桶粗细,其中何止千万条?一瞬间齐开阳感应到

每一条,每一丝。梦之时,无论身处哪片天地,雷光都会朝他一落下。久而

久之,对雷光的感应熟极而流。更熟极而流的,是运转玄功,将雷光全数往身上

吸去。雷光细如发丝,却汇聚得水桶粗细,其中何止千万条?一瞬间齐开阳感应

到每一条,每一丝。梦之时,无论身处哪片天地,雷光都会朝他一落下。久

而久之,对雷光的感应熟极而流。更熟极而流的,是运转玄功,将雷光全数往身

上吸去。

被墨雷包裹,滋滋啦啦的雷电声响。素凝与洛芸茵担忧万分,但此时此

刻,只能相信齐开阳,听从他的那一句「别管我」。在他翼护之下,雷光全被挡

住,一片浓墨中不时透出一两道金光来。就不知这些微弱的金光,何时会彻底消

融。

「把剑阵撤了。」素凝低声道:「我来他的邪言魔经,妹妹,你一定要

等最好的时机,一击致命。切记,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走。」

「撤了剑阵?」洛芸茵一愕,又豁然想通。剑阵虽锐不可当,不足以取柯太

命。这魔越伤越强,不先了他的邪法,一味用剑阵伤敌,只会越来越不

利。

星斗大阵撤去,碎玉璇玑重新凝聚成型,洛芸茵紧握剑柄,只待素凝所言

的时刻。

皇后娘娘收了宝蓝旗,腾在半空,道:「邪魔,你可敢与本宫一战?」

柯太师更不答话,张就是一团焚经魔火。魔火中又现金科玉律,两条血手

臂磨了磨砚台,随手抛洒出一团血墨。这一下洛芸茵从倾斜的砚台上看得真切,

那血墨带白,竟是大儒的骨髓炼制。至于魔火中的金科玉律,是一篇书写错

孝经。

素凝早取凤印在手,此刻迎风涨。白玉的印身如山岳,印面的红迹如朱

砂。皇后娘娘义正词严道:「本宫为六宫之主,有守护皇家后宫之责!」

凤印发出丹凤般的鸣叫,化出一只浴火凤凰。凤爪撕开魔火,露出错的孝

经。素凝一手举印,一手轻弹印面,数道字迹带着万凰之王的威势,打

的孝经中。细看之下,那字迹书写着「己所不欲,勿施于」。

原本错但连贯的经文,被素凝的字迹打之后顿时变为混,威力大减。

素凝一招得手,立刻回首高声道:「朝中重臣安在?国家危难之际,请诸

君持官印助本宫一臂之力!」

皇后娘娘力战邪魔,重臣们都看在眼里。经历初时的惊慌之后,这些历经劫

难才位列朝堂的重臣们渐渐恢复冷静。正如素凝所言,此刻是国家危难之际,

更是在场每个生死存亡的时刻。重臣们从腰带上解下官印举天,延福宫里先前

溃散的皇气重又凝聚。

朝堂之上,君臣一心方得国力强盛。得了朝臣们的支持,皇气又盛,更奇的

是,皇气此刻竟然向着素凝涌去。皇后娘娘金霞衣迎风猎猎,娇叱道:「邪魔,

冒犯天威,本宫治你败坏朝纲,祸国殃民之罪!」

凤印与官印相辉映,凝成一道锁链,一面沉枷,朝柯太师卷去。朝中重犯,

正该带重枷,以锁链绑缚缉拿,压赴法场。

「不愧一国之后!」素凝此刻的风姿,连敌手都要称赞折服。柯太师谈笑

之间,延福宫中忽从地面升起一杆大旗,旗杆白生生的,正是惨死儒生每取的

一截脊骨,以邪异的骨钉拼合炼化。旗面则是皮缝制,刺写着错的经文。

柯太师摇动旗杆,旗面上现出黄绸黑字的卷轴虚影,一枚鲜红的大印盖在左

下角,竟是一张圣旨。圣旨为一国威权最重,这张伪造的圣旨仅存片刻,可凤印

与官印汇聚的锁链与枷锁瞬间碎。

素凝面色一白,万料不到会穷途末路,恨声道:「我知道了。你没有两界

旗,就炼制这面魔旗替代两界旗法阵中的位置。」

「不错。」柯太师又摇了摇旗杆,道:「陛下亲自炼制,亲自赐下,皇后要

抗旨不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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