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已经发表的内容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件,大都以二
的合照和她单方面的感悟为主,不痛不痒,也不会引起观看者过多的联想,是很适合的应该放在网上的内容。但他又翻了翻,将这个他只熟悉源代码的软件翻了好几遍,最后在未发送的
稿箱里找到了一条她只写给自己的短信。
他苦笑了一声,心想,他们还真是相像,居然用类似的方法给对方留这种秘而不宣的话语。
她说:‘如果很辛苦的话,就把我忘了吧。’
哈。这句话太熟悉了,他也,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就在那段录音里,他也说了这句,“把我忘了吧。”
它们当然毫无作用,它们都是些自欺欺的话术。是
们为了削减身上的责任,为了减轻心
上的负担,不得已而说出
的话。是
们明知自己做不到,却想让故事看起来有个还算体面的结局,必须要说的话。
可真正的遗忘该是悄无声息的,是们忽然意识到某个
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此
忘得
净彻底。而不是像他们这样,以为只要说过,就能做到的。他们,分明,还
陷在这段未完的感
里痛苦挣扎,而他们越是不甘心,越是对这样的现状发起抗争,就会不由自主地更加思念对方,执拗也好,妄念也罢,它们都只朝着一个结果奔去。
他们,不可能放下的。
温阮是如此,沉时亦是如此,而此刻心里怀揣着的信念,应当是,就算爬着,一只往前进一毫米,到这辈子结束的时候,也应该能见上第二面了。他们也会感谢这样独一无二的系统,帮助他们找到了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
。
所以再往下想,他又不觉得难过了。他这碗淡而无味的白水,也有愿意端起来笑着品尝了。
沉时打开了书桌下面的抽屉,里面的照片是他按照时间顺序,从每的一沓里面抽了一张出来,用作横向对比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观察能力这么强,她没休息好,她这段时间受累瘦了一些,她心
还算不错,她最近胃
好了些,能多吃点东西了,这些信息他全能通过手里这张不过
掌大小的照片中获取到。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少赤
的躯体,心想,还好他们给她蒙住了眼睛,要不然被她知道送到自己手里的是这种照片,她一定会比现在难过得多。
他当然也看见了戴在少脚踝上的两串铃铛,在整体环境都这样黑的照片里,它们还能散发出别样的光亮。东西不差,但是给她用这个的
,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都可以想到这些
使用这个的原因是什么,怎么会用这种方法禁足。它们是被用来规训她的。
温阮一向喜欢这些叮铃当啷的东西,若是偶尔在品店看到一串这样能发出响声的小玩意儿,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买来挂在自己的背包上。因为她独处的时候不
说话,这些活泼的声响能减去她为了热闹不得不自言自语的孤独感。若是走路时叮铃铃地响,她会变得比平时更
走动,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品牌方送了串挂了个铃铛的脚链,她那
兴奋地待着它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小时,恨不得在脚上挂个喇叭。也是那天,她问了自己五遍,脚上的珠串好不好看。
当然,以她现在的处境,这些铃铛会发出声响的时刻大都在进行。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会变得更灵敏,她能清楚地察觉到那些男
的窃窃私语,也能在无尽的
合中听见那对铃铛发出的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叮铃——叮铃——”它们会和体拍打的声音同频,逐渐变成一种后天训练而成的条件反
,让她听见这个声音就能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些令
反胃的事
,时间一长,这种潜移默化的诱导将成功的把她驯化为合格
的工具。
真卑鄙啊。他心中那团不灭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又看,看见她偶尔会佩戴的耳饰。她只有在心特别好和特别不好的时候才戴。心
很糟糕的时候会戴那种很夸张很大的,夺
眼球,似乎是想高调地迫使所有
都看见她今
的变化;心
好些就选小而
致的,就算被耳边的
发挡住也没关系,因为这是给她自己看的。
沉时像看一本书那样翻阅这些照片,逐字逐句,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品位才好。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时间是前天的,他抬看了眼桌上的时间,估算着昨
的照片应该要处理好给自己送来了,便再次起身朝屋外走去,去拿放在楼下信箱的照片。上个月他偶然和那
撞了个照面,没多说什么,只让那
把照片看管好,一张不落全都得给他。可过了几天,他忽然怕那些
给的钱少,送照片的
会私存下来把她的脸P掉再拿到网络上当
色照片贩卖,于是寻了几回把
拦下来,说他这边也给钱。
就当是他买下来的,每一张他都付。
对方不过是给资本打工的普通,第一次见到这么怪的要求,但谁和钱过不去,欣然接受了这笔钱。当然,这
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送的是什么照片,所以见他不但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反而过来恳求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无意中多告诉了他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每
也会拍一张他的照片给另一个摄影师发过去,没猜错的话,照片上的姑娘会收到这张照片。
“。”他几乎愣在原地,一时间又欣喜又悔恨,欣喜在,她如果有自己的消息,大抵会过得开心些,但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把生活过得糟糕透顶、不不鬼,还不如不让她看见这些。
打开信箱,今的信封已经送达了,他将那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放进自己的
袋里,然后一步两三个阶梯地快步上了楼。又到了阅读新书的时间,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边缘,像他这么粗狂的男
,居然会用刀片一点点切割纸片的边缘。真叫
惊讶。
沉时抽出那一迭厚厚的照片,它们太多了,也不对,挺少的,就寥寥几张,根本不够他看。他用指腹轻轻拍了拍落在照片上的灰,接着一张张往下看。
昨的她看起来非常开心。平时她在这种姿势的时候会难过的皱眉,但她昨天笑了。肯定不会是做的舒服,A级那群
永远不可能令他们满足,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他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再次看见她的笑容,也跟着勾起了唇。
下一张照片,有站在她身后拽住了她的
发,少
吃痛,顺着那
的动作微微地仰起了
。如今她的
发长了不少,披下来能遮住半张脸,而这个姿态,能让他看见更多了,甚至能露出她的整只耳朵。
她今天在耳朵上也戴了东西,很小,他一时看不清。他推测,那耳钉大抵是黑色的,所以在通体黝黑的照片里并不显眼,连个大致廓都辨不出。
又一张照片,他微微低朝那黑漆漆的画面看去,看见有个很小的东西在黑夜里散发出不容忽视的亮光,这次比刚才更清晰了,许是有月光照了上去,帮他探出了形状,那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眼熟到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怎么可能是那个东西,若是自己送的礼物,温阮不会摘了这么久又戴上,肯定是刚进去就被取下来丢掉了,然后她找了个类似的替代品。他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那东西如无意外地出现在之后的每一张照片里,而从这天开始的每一天,她也再没换过别的耳饰。直到某一天几乎是怼脸的拍摄,让他将那东西的全貌看了个清楚明白,他才有了新的希望。
“我好像能找到你了。”
说起为什么要送她这样一个礼物,除了作为男友真的想送之外,当然也有别的理由。
那时他整个都扑在她的未来这件事上,满心满眼都是她。原本他想着,只要能送她离开就足够了,可当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那一刻起,他便贪心地增添了旁的忧虑。他开始想,若是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她很大概率会有那么几个月在流
,因为是逃亡者,没有身份,
子过得肯定会很艰难,没
陪她说话,也没
哄她睡觉。真怪,就像着了魔一般,他疯狂地执着这种微小到不足挂齿的事
上。
但他消减不了心里的担忧,尽管她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坚强了不少,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他就是不可抑制地担心着。
所以虽然有些自我感动,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要是有什么能替代自己,陪伴在她身边就好了。
这枚样貌普通的耳钉就是他得出的答案。而那些用程序AI合成录音的童话故事则是他特意准备来哄她的。以及最后添加上去的无线联络功能不过是为了圆上之前所有说过的谎言,尽管他送礼物的时候又说了更多的谎。但是幸好,这东西非常奏效,她很喜欢,不释手,甚至在听到有几百个小时的时候,吃惊地骂了他好几句,骂他整天不睡觉就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
怎么会没意义。他不以为然。
沉时没想到事兜兜转转的,竟然发展会到这一步,只苦笑,然后拉开抽屉,从角落里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只,佩戴在左耳上。摁紧银针,不过两秒便能激活内置程序,他抬起左手,在眼前的虚空屏幕上滑动,调出藏在功能栏最下方的联络选项,直接点了进去。
不出所料,屏幕显示另一只离线中,不能进行远程呼叫。这也正常,温阮此刻一定处在一个巨大的信号屏蔽区里面,无论是为构筑的,还是归属自然无
区,只要他发
出来的信号比屏蔽器发
出来的信号更弱,或者被完全
扰,他设定的程序便会自动显示无法通信。
但这并不是坏事。虽然他那时候为了照顾她的隐私没给这东西装定位功能,但只要想找,费些功夫也还是找得到的。怎么都比之前那种无苍蝇式地到处
撞要好得多。
如此想定,他便立刻借用了别的身份购置一批能够进行信号发
、接受和信号解码的设备,想着过几
就去尝试
地找找在这附近半
车程能到达的信号屏蔽区。出发之前,怕被
发现了行踪,他给每
帮他拍照的兄弟去了通电话,问对方能不能不跟着他,每
在约定好的地点见面。
对方要了额外的费用便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答应的时候也是异常爽快,还怪道,“兄弟,你咋会认为我在监视你,且不说他们给的那些钱只够我买几卷这种特殊厂家生产的胶卷,光谈工作任务,他们要我证明你每都活得好好的,够叫那姑娘开心就行。其余别的,可不管我半毛钱关系。”
沉时听了后感到些许错愕,忍不住回答,“误会你了,我想我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是被成功规训的,所以只要走出门就觉得有
在盯着自己,自己做的每件事
都会被
记录下来撰写成册,然后被呈
到他并不喜欢的那些
的手上。
这是这些年在他身上留下的条件反。所以,他对这些习以为常。
不过此刻无监管,倒是给了他不少便利。他以每两
为一个周期,按照之前算法计算出来的为数不多还算可靠的结果进行信号测试,在城市里走了第一圈。因为要同时满足这么多
的需求,他始终觉得,少
也许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但光是城市中,就有大大小小上百个不同的信号屏蔽区,它们中不乏是各大公司的机密部门,或者私
建筑的有特殊用途的场所。他当然不能以个
理由闯
这些地方,借此搜寻她的下落,所以这个最简单、最便利的方法一开始就被他舍弃掉了。
他看着信号接受器里获得的用以扰信号所发
出来的各种频段的电磁波,没有一个与他设定的高频重合。可能是多年不走寻常路所养成的好习惯,他在给耳钉做通讯功能的时候就把通信频段放在了大多
意想不到的范围里,所以只要和她的距离够近,信号被放大的倍数够大,他的信号就能穿越屏蔽网,获得另一个信号源的下落。
半个月过去,城市里面的屏蔽区被他走了个遍,但他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那第二圈,就沿着城市五十公里左右的自然森林区开始,想来城市外因为信号基站设立的少,各种扰信号也少,反而会比之前搜寻的要轻松不少。大约是他们分别了快四个月的时候,沉时无意中在城市西南方向的自然区撞上了一座数百米高的信号屏蔽塔,这一个多月的寻找才终于有了突
的进展。
很难描述他在看到第一座,第二座,乃至每百米就设立了一座屏蔽塔时的心是什么样的,也许忍不住开始激动,也许会有些心慌。他不敢贸然惊扰,所以一个
孤独地坐在驾驶座里,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囚笼。他先是测量了这些白色屏蔽塔的大小,能覆盖的范围,能屏蔽的频段,发现每一种都能符合关住少
的条件时,忍不住长舒了一
气,然后在白
里的最后一点阳光落下去时,将手边的信号发
器的信号强度增至正常的数百倍后,向内发送响应信号。
一秒、两秒……另一个信号接收器立刻收到了来自这些巨型屏蔽塔所发出来的
扰信号,它们或强或弱,它们来自不同的频段,强硬地驱赶他这名不受欢迎的外来之客。可是敌
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不过半分钟,他发
出去的信号就彻底失去了方向,胡
地撞在这些屏蔽罩上,被削弱,被吞并,被消灭。
这变化来得太快了,叫猝不及防。
但他不肯就这么无功而返,又过去了两个月,她还能坚持多少回两个月。至少,至少也该确认一些信息再走。
她到底在不在这里?这是沉时唯一想知道的事。
可眼下的条件不许他故技重施,再加上之前对具体状况预判得也不够准确,所以事就这么陷
了僵局,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用什么方法来证明她就在这里面。第六感还是直觉?这些怪力
的东西在唯物主义的他的
脑里都是些极其荒谬的,他之前不信,自然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就信了。
沉时屏住呼吸,面无表地将双手抬起,使肘关节支撑在方向盘上,同时低
,把额
轻放在虎
处。稍作休息,或者尽可能地冷静下来,确保大脑还能进行正常的思考。一定能想到办法,他这么安慰自己,之后任由周身不容忽视的静谧将他逐步吞噬。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放在副驾驶的信号接收器忽然拦截到一段特殊波长的信号,并发出了一声用以提示的响声。
“滴————”提示音很短,只有半秒钟。
但它是另一个同样孤独的联络器冲了成千上万次信号
扰做出来的回答。
不需要更多的线索了。哪怕这个提示短到只有几毫秒甚至不足以引起程序响应,哪怕它只是几千条信号数据里毫不起眼的一行字符串,只要它出现了,都能说明最关键的问题。
他找到她了。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他的脑,几乎是在听到提示音的下一秒,他就转过身拿起那个屏幕上带有被程序标红的信号记录的电子设备,像是擦拭表面的灰尘一般,用指腹一遍遍地抚摸着,反复确认被捕捉到的信号参数是否与原始设定的一致。
‘频率f=30GHz,波长λ=0.0m。’一字不差。肯定是她。她就在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森林里。
他的脸上开始有了表,使他从一座金属做的雕塑逐渐软化为陶土捏造的泥胚,又过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呼吸,便松开了因为焦急一直紧咬住的牙关,像是获救般大
地喘息,致使尘封已久的血
跟着鲜活起来。如此冷静了不过半分钟,沉时便果断推门下了车,大步、快步地朝里走,一直走到外
能抵达的离她最近的某一处站定,而后静默地、专注地往不知名的森林
处看。
诚然,心心念念的心上,她现在居住的地方,她所在的楼院,一砖一瓦,一个屋顶的尖端,他都望不见,但他在这一瞬获得了难以言明的轻松,换言之,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未来,应该会比现在更好吧。’他看着重重迭迭的树木的影子,忍不住心想,‘如果还能再相见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分开这种话了。最好,给她一个拥抱,再给她誓约一生的诺言。一定要说,一定要给,不能再,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木讷和被动了。’
我想,应该要有想要触碰的东西吧,也应该主动地伸手。就算只能摸到冰山的一个小角,就算最后得不到令
满意的结局,也不能在最开始就把希望抹杀掉。他无疑是幸运的,有
愿意耐心地等他走出曾经的
霾,等他伸手。
没再过多的逗留,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去,他回到车上给此处做了标记,便悄然离去了。
如何同她取得联系,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主要任务。和他想得不差,她所在的地方虽然做了一定强度的信号屏蔽,但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第一,她的照片每一张都经过了修改,并不是相片拍出来直接成型的,说明它们是通过信号传输出来的,这样看来,他们内部应该有一套独立的通信方式。第二,参与这场压迫的
们都是有
有脸的大
物,他们比普通
更需要网络通信,所以他们在的时候,通信通道肯定是开放的。
所以又像很久之前那样,他果断将作息换成白昼颠倒,而后从IP地址下手,主要该独立系统与外网连接的几个端
,成功完成系统
侵,接着快速
解管理员密码,再在对方的后台管理地址栏目进行相应的修改,用以保证他和温阮能进行正常的联络。
方法是普通的方法,但要实现并不简单,这套独立的通信系统一直都有和他能力差不多的在进行数据维护和漏
修复与加固,他在用字典进行
的时候,发现大家常用的溢出漏
都没办法顺利完成
侵,或者在及个别
况下能获得管理员权限的几秒钟内,屏幕上就会忽然跳出脱机提醒——表示他被对方的安全系统抓出并被及时清理了。
好在对方也找不到他,并不能反向把他黑了。常规办法不顶用,自然要想想其他办法,沉时看着局域网被他摸烂了的这几个数据端,心想也许用声东击西会更好一些,至少制造些混
来分散对面
的部分注意力,同时用新写的几个溢出漏
浑水摸鱼黑进去。
能帮到他的自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商界名。沉时之前几个月的辛苦并没有白费,因为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一份比较完整的成员名单,他们能和这段时间照片上出现的
毫厘不差的对上,所以在挑选投放蠕虫病毒的
选时不至于让他太过
痛。
这,他黑进城市
通监控发现目标
选已经出发往她那边去之后,顺理成章地控住了此
的工作邮箱,把之后半
所有上下属、合作公司等
的邮件拦截下来,先按照此
往常的习惯给所有
回了一封已阅的自动邮件,然后静等夜晚的来临。大约是此
的定位完全消失,表示他已经进
屏蔽区的之后,他再把之前拦截的邮件,按照顺序将它们随机地带着他
心准备好的蠕虫病毒发送到他的工作邮箱里。
虽然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建好防火墙将这些数据进行查杀,但是只要这些工作上的内容足够重要,那个一定会点开,三十多封邮件不可能都是无用信息,他看到之后一定会点,‘不是请了那么多程序员负责处理这些问题么?点个邮件怎么了。’他大抵会这么想,然后点开沉时准备好的链接。
果不其然,在凌晨五点三十四分,该系统发生了不可控制的数据流紊,在局域网里同时有二三十处文件夹发现了这种不知名的蠕虫病毒,他们飞速地扩散,不停地进行着吞噬原文件和自我复制的工作。但是他们不能关停整个系统,因为已经到了大佬们开始处理工作事项的时间,到早上八点男
们陆续离开之前,他们都必须保证信息的传输通畅。
沉时便在这个时间浑水摸鱼地侵了进去,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打开管理员界面,找到控制屏蔽塔的数据包,进行部分参数更改,再在防御过滤系统里将他们的通信方式设定为内部联络方式,发现时予以数据放行,甚至为了拖延被对方发现的时间,他又花了半小时把改动的内容都放进了隐藏文件夹里。
早上六点半,他尝试地通过联络器给温阮发送一条联络信号,通知对方自己将在一小时后进行第二次联络,这次不再是单向通知式的,所以需要对方处于能够进行沟通的状态。
忙完这些,外面的天才逐渐亮起来,他听着放在桌子上的石英钟发出的“滴滴答答——”微小声响,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推移,心脏越跳越快。一会儿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还要等那么久才能听见她的声音,一会儿又想,自己应该把通路做得稳固一些,至少能让两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
“叮——”右耳的耳钉忽然传来一声很怪的动静,温阮连忙咳嗽了声用以掩饰,生怕被身边的男听见了。
上个月发生过类似的事,那天她正坐在
地上画画,耳钉的虚拟显示屏忽然跳出来,显示有
在呼叫她,可是等她反应过来,伸手要去点确定的时候,消息提醒又忽然消失了。这一切就发生在两次呼吸之间,短到不过眨了眨眼,实在虚无缥缈,都比不上海市蜃楼那样真实。她看着眼前的风景,愣了几秒,再眨了眨眼睛。
孩别的能力都一般,唯独在图画的记忆能力上超绝,只要见过一眼的画面,绝对不会忘记。所以她笃定,这不是幻觉。
一定是他来找自己了,温阮心想。而后果断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回拨给他,拨不通就再尝试,如此尝试半小时,一直到站在身旁的归默提醒她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她才停止。
少喘了几
气,接着翻身爬到身边男
的身上,找准位置坐好后,快速而大力地抽动起腰部,想着今
绝对不能再往后拖延,万一真是他,错过可就不好了。
。
早上七点半,那些的进度远比他想的慢,用了快两个小时,只拔除掉他安装在局域网里的30%的病毒群,让他成功地把能用来联络的时间拖到了这一刻。他抬起
转了转快要僵硬的脖子,同时伸手唤醒佩戴在左耳上的金属耳钉,像之前每一次给她展示的那样,伸手点下屏幕上的呼叫按键。
那时候沉时没空想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所以等待铃直接照搬了二
手机常用的那种,此刻听着话筒里传来的音乐,感觉就像
常和她通电话那样。
这一刻,大抵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悄无声息,他甚至能听见从鼓膜处传来的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们越来越清晰,频率也越来越快。
那声对话接通的声响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叫他顷刻间感知到从鼻传来的阵阵酸涩,他抿了抿唇用力将喉
的哽咽吞下去,而后张
,对着虚空轻唤她的名字,“阮阮,是我。”
对方的呼吸声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突然发生了改变,她没有立刻回答,所以沉时于百般寂静中听见了金属餐具撞击在陶瓷碗壁的声音。又过了十几秒,是她低低的啜泣声,不克制,她一点也没克制,只尽地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委屈一点点地哭给他听。
他没出言打断,也不在乎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被这样费。只安静地听,听她瘪着嘴哭几声,又用纸巾擦了擦鼻涕,接着又忍不住笑,如此往复。真怪,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叫
无比心安。
等了快有十分钟,少才颤抖着嗓音说,“沉时,你终于来了。”嗯,没错,用了五个多月一百六十七天。从和她分开的那一刻到现在,也过了将近分开了四千零二十七个小时。
也许是能和他说上话这种渺小的愿望被他成功实现了,所以温阮心里有了更为贪婪的愿景,她偏过,看向窗外阳光大好的清晨,轻柔地询问联络器另一端的男
,“你能来找我么?我想见你。”
他肯定不会拒绝,于是回答,“你想见我,我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