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还没关上,边上忽然踱过一抹白影,瞧着李应茹色有些好,绢书又把车窗推开一些,就见白衣白马佳公子正偏首对乔金粟笑道:“小妹妹,素缎红蜡,可是你的诗?”
乔金粟羞得不会说话了,面红耳赤的低下去,但又
齿清晰的强调着,“是李姑娘的诗,我只讲了几个字。”
“李姑娘诗甚好,”舒君誉声音忽然柔似春风,添了许多暧昧,“我知道的。”
李应茹这春风裹挟,却一拧眉,嗔怪道:“知道个什么,在街面上这样讲。”
绢书抿唇笑着,慢慢将车窗关上。
骡车路过书铺的时候,乔金粟给蠹老半包芝麻云片糕,两块桃酥,大方得于娘子都心疼,但天热起来了,点心也存不住。
她还把点心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叫蠹老高兴极了,也说她给自己挣脸呢。
乔金粟有心想分些点心给释月,但直到她一向吃得好,不稀罕别剩下的,倒不如用自己挣来的几个铜子买个糍糕给她吃呢。
路过释月家后院的时候,一极香的油味飘出,炸得
舌底冒水。
“嚯!方郎君这辣子香得,闻一闻都肚饿。”张巷撺掇乔金粟,“你去管释娘子讨一碗辣子来,晚上叫你娘蒸滋卷吃。”
第35章 酸汤羊饺
◎释月刚含进去一个饺子,酸酸辣辣滋味很够,咬开馅了,羊的鲜
又融在这
滋味里,满
生香,刚咽下去,又拿起勺子捞下一个。◎
夏里胃
淡, 吃滋卷最好。
滋卷的面皮要一半死一半烫,醒发透了,能擀得很薄很薄, 卷上萝卜丝菜菜馅一蒸, 透软的像米皮一样, 要是再蘸蘸辣子醋蒜油,怕是连笼屉都要吃了。
‘不知道方郎君做什么吃食呢?’乔金粟想着。
方稷玄只是简简单单做了两碗酸汤饺子, 可面好, 羊好, 那位老丈送来的辣子也好,怎么做都不出错。
饺子是释月包的,汤底是方稷玄调的。
一只只紧实的饺子浸在芫荽芝麻红汤里, 方稷玄端出来时, 香气都在晃。
释月坐在院中小方桌畔, 倚着身子拄着额角, 一副柔弱慵懒的姿态,只不知打哪来了一团白影, 飞快地钻进她身子里。
“那是什么?”方稷玄呆在那里问。
残缺不全的下弦月挂在树梢上, 释月把一把玉骨抛在桌上, 瞧着星盘走势微微拧起眉。
她有些堪不舒君誉的星盘,本不想理方稷玄, 但抬眼瞥见他一脸呆相,也是好笑, 就鬼扯了一句, “撕下来的月亮。”
“那你定然吃得饱了。”方稷玄坐下来, 把两碗酸汤饺都摆到自己跟前。
释月瞥一眼, 饺子都飞进一个碗里, 满满一碗稳稳当当地移过来。
“我包的饺子,你喝酸汤去。”
方稷玄捏着乔叔给做的一把大木勺,瞧着碗里就剩一把芫荽,默默把勺子伸到释月碗里捞饺子。
释月刚含进去一个饺子,酸酸辣辣滋味很够,咬开馅了,羊的鲜
又融在这
滋味里,满
生香,刚咽下去,又拿起勺子捞下一个。
“那个舒君誉的命势好怪。”像是横进栓春台的一把刀,连带着李越的星盘也有迁动的趋势。
“谁?”方稷玄还以为释月在卜李越的星盘,即便是故,也已
回转世多次,到底是不同了。
他只是偶尔去看看李越练兵,没有动过与他的念
。
“就是近来在栓春台诗名很盛的舒公子,那被我废了肾经的穷书生是他的拥趸,李越的
儿在粟粟今
去做短工的茶轩办了诗会,舒君誉拔得
筹。”
释月说着,就见已经吃空了一碗饺子的方稷玄忽然低了脑袋认真看她。
这小方桌给她算宽敞的,但给方稷玄就太矮了些,一勺饺子到他嘴里像攀悬崖。
“粟粟今都没来过,你消息这样快?”方稷玄琢磨时一垂眼,密密的睫毛遮了眼中心思,再一抬眼就见他眸中琥珀珠色沉郁,像一勺浓稠的蜜,“那白团子,是你的本体分身吗?”
“你总揪着这个不放做什么?就这么想弄死我?”释月警惕地瞧着他。
方稷玄看着她,没什么表,但释月又觉得他好像有些郁闷自嘲。
他站起身收拾了两副碗筷,准备往厨房走去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绝不伤你杀你,你为何总是不信?”
释月拨弄玉骨的指尖一顿,反问他,“你也真是好笑,可是吃了什么脏东西,脑子也坏了?若是你叫我拴着束着,离不得身,我即便再怎么温柔小意地同你讲,绝不杀你伤你,但凡是个魂魄齐全的,不痴傻蠢笨的,那只有不信和不得不信,断然是没有全信,肯
付身家
命的!”
方稷玄被她说得抿唇不语,只收起方桌,把碗筷浸在缸子里。
天热起来,槐花飘出香气来,差不多可以吃了。
释月倚在槐树下,抿着一粒玉骨看着步步走近的方稷玄。
方稷玄所踏之地,地上银圈一一闪现隐没,悄无声息地束缚住他,而他只是一抬手,折下两串槐花递给她。
释月下意识伸手去接,指尖相触,就听见院门轻轻被叩响,乔银豆糯糯甜甜地叫,“方郎君,释娘子。”
片刻后门开了,两丫扬起脸,举起一个盘,方稷玄就见是条热腾腾的滋卷,面皮薄透,紧裹绿菜丝儿,比上翡翠白玉也不输什么了。
“方郎君,辣子油还有吗?可以匀我一碗吗?想蘸滋卷吃呢,这滋卷请方郎君和释娘子尝尝,加了蛋的。”
乔金粟笑容大大的,一整发生的事
都叫她高兴。
方稷玄接了滋卷,端出一碗辣子油来,见释月三两下已将槐花吃尽,又一抬手,折下四串槐花。
两串给释月,金粟银豆一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