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萧剑南与两位本土木工程专家分析过大屋内这些堆土后发现，从颜色和土质判断，这些土应该至少是地下将近十米的层土，颜色发黄，土质发松，捏都捏不起来。而且，最后一间大屋中堆积的明显是工处理过的夯土，因为土里掺有明显的白灰。

众又计算了屋内堆积的土方量，如果就在小店，这些土显然是不够的。如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在小院中，除了这几间大屋，应该还另有倾倒土方的地点；第二，就是盗并不在小店中，而是离昭陵的宝顶极近，这里仅仅是倾倒土方的地点。不过这样的分析似乎并不合理，首先昭陵宝顶附近已是北陵公园的范围，不可能有能在那里大规模的挖掘，而且，长距离运送土方，除非这帮疯了。

萧剑南沉思了片刻，命令众扩大搜索面积，在小店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仔细搜索。

果然，一小时后，一名警员飞跑着前来报告，在小店东北方向大约五百米，发现了一条大沟，内有大片新土，像是刚掘上来的。

萧剑南立刻带着两名土木工程专家赶到，只见一丈多宽的沟中堆满新土，明显越远越旧。越往这边，土上的野越少，如果按照这趋势长下去，不出两个月，就不再分得出是新土旧土。

这么说，盗就在小店或小店附近！众在四处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萧剑南眉紧锁。

其实以萧剑南目前的况，是否查到盗已不重要。方才在检查刘二子尸体之时，他在尸体胸正中“膻中”位置，发现了一个隐隐的黑点，如果萧剑南观察的不错，这应该是被重手点过的。回忆起有关崔二胯子的传说，能够一指将点死的，在全东北，除崔二胯子兄弟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个。如此看来，昨抓捕的那名秃大汉，必是崔二胯子无疑！

既然确认那是崔二胯子，萧剑南是一定要将他救出来，所以萧剑南现在所做一切，全是应付差事了。不过作为一名刑警，好奇心是他的本能。崔二胯子一伙究竟将盗设在了何处，激发起萧剑南强烈的好奇。

沉吟了片刻，萧剑南与众回到小店。直接走进后面崔二胯子所住的大屋，再一次观察屋中环境。整个房中可以说空空，地面均用硬土夯实，没甚么绽，只有西面和南面墙边各有一个大土炕。东北土炕往往都是中空，在屋外或屋内有一灶台，专门烧火，热气流中空的火炕取暖。萧剑南想起，根据刘彪报告，小店在奉天警备厅备案是三个多月前的事，那时候已经春暖花开，这些既然是盗墓，绝不会呆太久，更不会再过一个冬天，那么他们修火炕什么？萧剑南沉思了片刻，命令道：“先把两个火炕拆了！”炕上的席子早已拿掉，并无绽。听了萧剑南的吩咐，众抄起屋中家伙，七手八脚，没一袋烟工夫，将土炕扒了个底朝天。

土炕下面果然中空，但没有烟熏火燎痕迹，这不奇怪，崔二胯子一行到达奉天是三个月之前，那时火力壮的已经无需再烧火炕。萧剑南点了点，吩咐道：“就在这火炕下面，掘地三尺！”

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众番上阵，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将两张土炕下面的地面向下挖了半多。这时候已经挖过盖屋子时的夯土层，但奇怪的是，在整个挖掘过程中，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夯土层夯得非常瓷实，连个老鼠都没有，再往下挖，就是根本没有任何动过的黄土层了。

萧剑南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卡车司机奉萧剑南之命回城买吃的东西已经回来，于是萧剑南命令大家停工先吃饭。吃饭的时候，萧剑南心暗想，难道盗不在土炕之下，那还可能在什么地方？想到这里，萧剑南不由得又向房中望去，难道会是在墙壁里面，有夹壁墙？感觉有这样的可能，于是大家用饭完毕，萧剑南命令手下将房子拆除。不到一小时，整栋大屋只剩下了一堆瓦砾，但并不如萧剑南所想，墙体全部实心，并没有夹壁墙，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盗。

现在萧剑南可是真的一雾水了，又一次看表，已经四点多钟，没有时间再继续挖掘，还有许多正事要办，于是下令停工，此地不用继续看守，所有跟他回奉天警备厅。

卡车开进奉天城北门，萧剑南让司机就把他放在城门盛记跌打。盛记跌打的老掌柜盛老和萧剑南很熟。老医术高明，跌打外伤，药到病除，尤其一手绝活是治疗烫伤，再厉害的烫伤，经他手医治之后，几乎不留痕迹。

见萧剑南进门，老笑道：“不知哪阵风把萧队长给吹来了？可又是到哪里好勇斗狠去了吧？”萧剑南为仗义，好打不平，再加上平素案往往身先士卒，免不了常常挂彩。每次受伤，均到盛记跌打找老医治，一来二去，两也成了朋友。

听到这句话，萧剑南笑道：“前辈取笑了，这次前来，确是有事相求！”老道：“萧队长请讲。”

萧剑南沉吟了片刻，问道：“盛老，我记得听您说过，有一种治疗烫伤不留疤痕的方法，能不能将治疗过程对我讲述一下，药方不必说，只说过程。”老捋了捋胡须，笑道：“萧队长不会是准备刑侦大队长不做了，改行做江湖郎中了吧？”

萧剑南道：“老家取笑了，我是要救！”老正色道：“所谓医者父母心，萧队长可有好朋友被烫伤了？”萧剑南道：“被烫伤之并非我朋友，要救的也不是我朋友！”老一怔，显然没听明白。萧剑南又道：“老家，请您原谅，萧某确有苦衷，一时不能明言。”

萧剑南并非信不过老，只是老极端仇，平素从不为本看病。若没有满洲国皇帝罩着，恐怕早已遭殃。萧剑南不将真相讲给老，是不想过多连累好，虽然求老也会带来一些麻烦，但老并不知，再加上有溥仪这层关系，老应该不会有事。

老道：“医治过程并不复杂，你只要将带来，敷上我现场熬制的药膏，每换一次，只要此间没有大的变动，半个月内肯定会好，而且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萧剑南道：“膏药是什么颜色？”老道：“半透明，黄色。”萧剑南又问：“能否将药膏颜色改为黑色或其它较重的颜色？”老又是一怔，答道：“改为黑色？这倒没有想过，不过改变颜色势必要加其它药材，会对疗效大有影响。”

萧剑南道：“至于疗效，稍微影响一些也不妨。”老满脸狐疑之色，道：“重新改变配方恐怕要耗费许多时，萧队长能否告诉我，你要达到何种目的？”

萧剑南沉吟了片刻，道：“这个倒不必瞒您，受伤的伤在脸上，我是想让他敷上您的药后，再也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

老琢磨了片刻，道：“这倒也不难。这样吧，我将药做成膏药的形式，贴在脸上，旁若不使用我特制的药水清洗，绝难除下，不知道萧队长觉得这样是否可以？”

萧剑南向老拱了拱手，道：“如此就有劳您了，一小时之后，我就带过来！”老点了点。

回到警备厅，萧剑南直接来到刑讯室复命。审问工作显然已告一段落，崔二胯子并不在房间。厅长三显得极其疲倦，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见萧剑南进来，厅长问道：“搜索可有什么线索？”萧剑南摇了摇，把搜索况讲了一遍。厅长皱了皱眉。

鹿传麟端着茶杯，将脸沉了下来，说道：“这件事还要继续追查，半点马虎不得，一定要给我找到！”厅长赶忙陪笑。

走出刑讯室，厅长告诉萧剑南，这边的审讯工作也极为不顺。那个崔二胯子除了自报家门，几乎什么也没讲，果真是铁嘴钢牙。至于翠儿祖孙两，供已经录毕，但这二暂时还不能够离开奉天，让萧剑南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告别厅长，萧剑南回到办公室。翠儿祖孙二还在办公室等候，萧剑南约略讲了一下厅长的意思。翠儿爷爷道：“萧大队长，我们祖孙两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什么也没做过啊！”

萧剑南安慰了几句，出了房间。沉思片刻，挥手叫过一名手下，吩咐道：“一会儿你带两个兄弟，把那祖孙两暂时安顿到我家里。记住，一定要看住了，就盯在那里，暂时还不能让他们走！”手下应了，转身离开。

萧剑南定了定神，将脑中思路整理了一遍，这才来到警备厅牢房。受伤的小鬼子与藤田小队长早已等候多时。萧剑南并未多耽搁，直接带上受伤的鬼子，开车先到自己家中换了便装，然后来到奉天城北门的盛记跌打。

老的“新式”烫伤膏药已经准备完毕，给小鬼子处理之后，盛老给他贴上膏药。小鬼子脸上的烫伤面积极大，膏药贴上后，除鼻眼外，其它地方全被膏药遮住，完全瞧不出原来的模样。萧剑南不由得暗暗点了点。

当天晚上萧剑南回到家中，开始认真思索如何将崔二胯子营救出来。反复琢磨之后，考虑到崔二胯子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此外，自己也未与看守的鬼子混熟，虽然心中焦急，但时机尚未成熟，恐怕还要拖延几。

接下的两天，萧剑南和那两名土木工程专家继续带在郊外小店掘地三尺，几乎将方圆几十米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度近三米的大坑，但依旧无所获。

随着挖掘的面积越来越大，萧剑南也感到希望越来越渺茫。这件事确实怪异，若不是亲眼看到满箱珠宝，还有刘二子的供，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这伙究竟是不是来盗墓的？

每傍晚时分，萧剑南都会带上那名受伤的鬼子去盛记跌打换药。由于语流利，他已和看守地牢的鬼子们混得烂熟。不过崔二胯子的腿伤还未收，看来暂时还不能行动。

刘彪这几天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从长春过来的两位专员，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两每天一大早来到警备厅审讯犯，晚上回到住处，最多也就见几个客而已，客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这一傍晚，刚刚回到警备厅，正看到厅长送两位专员出来。远远见厅长将两送上了车，萧剑南快步走了过去。厅长看见萧剑南，照例询问了搜索况。听完萧剑南叙述，厅长叹了气，说道：“看来这件事，远不像最初想的那么好办，我们这边也是整整审了三天了，几乎没有丝毫进展。如果明天再没有结果，关东军那边就要派刑讯专家过来了，到那时候，恐怕就要上大刑了！”说到这里，厅长摇了摇：“我看即便上了大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崔二胯子可真是一条硬汉！”

萧剑南心中一凛，暗想：“如果上了大刑，救恐怕就更不方便了！看来，救的事已经不能再等了！”厅长继续道：“除此此外，那祖孙两一定要看好，刚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这二不能留活，以防走漏消息。”

萧剑南点了点，这件事倒没在他意料之外，关东军请溥仪来当皇帝，无非是打个幌子，收买心。但另外一方面讲，溥仪虽只是个傀儡皇帝，但面上的事也一定要做的过去，否则就失去了收买心的作用。像这种祖坟被掘的事一旦传出去，舆论上一定对本的统治不利，看来翠儿这可怜的祖孙两就只能灭了。

萧剑南问道：“上面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厅长道：“这倒不确切知道，不过总要等到审讯结束吧，现在这二还是有一些用处的，但我想，时间也不会太久了。”萧剑南又与厅长聊了几句，回到办公室。

看来，营救崔二胯子的时间已不能再拖了。不过崔二胯子腿伤未愈，再加上自己这边的准备工作，也没有完全做好，现在就救，确实有些仓促。琢磨了一阵，萧剑南决定，无论如何，最迟明天晚上，一定要将崔二胯子救出！

看了看表，已是六点，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要将所有的事准备完毕。想到这里，萧剑南站起身来。

房门突然被推开，刘彪步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萧剑南，刘彪低声道：“萧队长，有况！”萧剑南眉一皱，问道：“怎么回事儿？”

刘彪道：“萧队长，这两天你不是让我盯住从长春过来的那两位专员么？”萧剑南点了点。刘彪道：“今天下午，我在鹿传霖官邸，看见了一个！”萧剑南问道：“谁？”

刘彪神秘兮兮道：“上飞！”萧剑南愣住了。上飞是东北最有名的独脚大盗，功夫惊，萧剑南和刘彪缉捕此，已经有子了。萧剑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刘彪又道：“对了萧队长，还有一件事有点儿奇怪，我们的从下午一直守在那里，准备等‘上飞’一出来就抓！可一直等到刚才，‘上飞’也没有出来，后来，鹿传霖的贴身侍从又从外边又带了一个进来，你猜是谁，竟然是奉天城开锁高手“锁三”，两径直进了专员的院子，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萧剑南恍然大悟，沉吟了片刻，对刘彪道：“取消所有的抓捕行动，把全都撤回来！”刘彪呆住了。愣了半晌儿，点了点。

萧剑南道：“除此以外，你再帮我办一件事。”刘彪点。萧剑南道：“明晚六点，你找辆车，接上翠儿祖孙两，还有刘妈和小宝，送他们出城！”

刘彪一呆：“萧队长，您这是要？”萧剑南道：“记住，明天晚上，六点整，不能早，也不能晚！”刘彪一脸狐疑。萧剑南笑了笑，拍了拍刘彪的肩膀：“彪子，我们相处已经多年，但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记住，按着我说的去做，另外，千万不能走漏消息！”刘彪使劲儿点了点。

刘彪走后，萧剑南又在房间思索了片刻，定了定神儿，出了办公室到牢房。受伤的鬼子这两天伤势已经见好，见萧剑南进来，立刻陪笑道：“萧桑来了？”萧剑南道：“奉上面的命令，要问犯几句话。就有劳你陪我下去一趟吧。”小鬼子连连点，陪着萧剑南下到牢房底层。

开门的时候，萧剑南似乎很随意地用中文对两个鬼子说道：“两位辛苦了，忙完了这阵子，我请两位喝酒！”两一愣，问道：“萧桑说的什么？”萧剑南微微一笑，暗想：“看来两的确不懂中文。”于是改用语道：“抱歉，烦劳二位在此守候！”受伤的小鬼子自是一句中文也不懂，这一点，萧剑南这几带他看病的时候就已知道。

两进了牢房，只见崔二胯子闭目坐在牢房地上，双手双脚都用铁链拴在墙上。见两进来，崔二胯子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了。萧剑南快步走向前去，说道：“崔爷，先前萧某不知你就是东北的大英雄崔爷，多有冒犯，请崔爷多多原谅！”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睁开眼睛，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道：“俺已经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跟俺耍什么花花肠子。想从我这儿骗出供，门儿也没有。”

萧剑南知道误会已，说道：“崔爷，我知道误会不可能一时半会儿解释清楚，但现已没有太多时间解释，长话短说，萧某敬重崔爷的为，愿以身家命，救崔爷出去。”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眼睛一瞪，问道：“此话当真？”萧剑南道：“当真！”崔二胯子哈哈一笑，道：“好！你既然要救俺，就赶快将手上脚上这劳什子打开，待爷爷冲杀出去，量这几个小鬼子也拦不住俺。”

萧剑南听了这话，知道崔二胯子还是信不过他，暗暗着急，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见萧剑南并没作声，崔二胯子又是一笑，道：“知道你就无此心，好了，快滚吧，别搅了崔爷睡觉！”

萧剑南不禁暗暗叹了一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崔爷很难相信我，好，是否真心救你，明就知，但是我恳请崔爷一定要听我吩咐，否则我的命不打紧，救不出崔爷，我萧剑南死不瞑目！”崔二胯子眉微微一皱，问道：“萧剑南？你就是名震关东的奉天警备厅的萧大队长？”

萧剑南答道：“正是！”崔二胯子喃喃道：“以你的为，怎么会留下来给小鬼子卖命？”萧剑南脸上一红，答道：“萧某确有难言之隐，此处不方便讲话，容当后再作解释。”崔二胯子听了，点点，说道：“好，崔某就暂时信了你，不过，要想让俺真的信你，必须要帮我做件事！”萧剑南道：“崔爷请讲！”

崔二胯子道：“帮我取回那只红木盒子，见到盒子，俺就信了你！”萧剑南微微一怔，沉吟了片刻，道：“好，我尽力而为！”崔二胯子道：“好，就等萧队长的好消息了！”

萧剑南再次点，随即将这几想好的计划详细向崔二胯子讲了一遍，崔二胯子听罢，沉吟片刻，点同意。萧剑南终于松了气。没有多耽搁，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出了房间，直接去盛记跌打换药。

当晚萧剑南回到家中，又在房间中将整个计划盘算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遗漏。不过唯一难办的，就是崔二胯子的条件，看来，崔二胯子并非真正相信了自己。不过无论怎样，只要想办法拿到那只盒子，一切就可以解决。想到刘彪方才报告的况，又思索了片刻，萧剑南已有计较。

主意打定，萧剑南叫来翠儿祖孙两。沉吟了片刻，取了几十块大洋给老，郑重说道：“老家，现在出了一些变故，至于怎么回事，你们也不必多问。记住，明天收拾好行李，傍晚六点整，会有来接你们。离开奉天以后，逃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回东北，这是命攸关的事，一定切记！”老诚惶诚恐，连连点。翠儿见萧剑南如此庄重，不由得问道：“萧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萧剑南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但我的话一定要记住。明天走时，不要再回小店取东西，一切从简，不要张扬，否则……我们都会有麻烦！”翠儿更是一脸迷惑，问道：“我们有麻烦也就是了，萧大哥怎么会也有麻烦？”萧剑南笑了笑，道：“私放了你们，我当然也有麻烦。另外，明不必再跟我辞行，我那时候肯定不在家里。”

翠儿点了点，又要问什么，被爷爷拉住了。老接了萧剑南的银元，诺诺道了谢，带着翠儿出了房门。走到门，翠儿忽然回过来，大声说道：“萧大哥，我们以后还能再见么？”萧剑南心中也是一酸。这几来，虽与翠儿接触不，但小孩聪明伶俐，很着萧剑南喜，一直拿她当个小妹妹看待，如今说道分手，也不免心中难受。萧剑南取了纸笔，写下北平的住址，递给翠儿，道：“这是我在北平的住址，后如有机会，可以到北平找我。”翠儿接了，哭着鼻子出了房门。

萧剑南又叫来刘妈，吩咐她也要在明傍晚六点整，和翠儿祖孙两一起离开。先把小宝带回她自己老家，后萧剑南再去找她接孩子。刘妈听了，怔怔的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自倩儿去后，刘妈一直留在萧剑南家中带着小宝，当然也伺候着萧剑南，主仆三感很。这时大家就要作别，萧剑南心中也是不忍。

沉吟了片刻，萧剑南心中一动，问刘妈道：“你可愿意跟我到北平？”刘妈一愣，马上点。萧剑南取了钥匙递给刘妈，又写下北平的住址。萧剑南早有去意，家中主要钱财细软早已存在北京福来记钱庄。其实为了方便，也没有留自己的本名，而是取了一个曾弓北的假名，用的是萧剑南三字的对仗，萧的谐音字“削”对“增加”的“增”字谐音“曾”，“剑”对“弓”，“南”对“北”。萧剑南父母早逝，家中又是独子，也无后顾之忧。所以救得崔二胯子之后，只要到北平隐姓埋名，应该绝对安全，况且倩儿又留下了大笔财产，度应该不成问题。

与刘妈吩咐完毕，又唤来翠儿祖孙两，吩咐三明一起出发，到北平萧剑南的住处等他，几听了萧剑南如此安排，都很高兴。

三出了房门，萧剑南又将计划在心中默想了一遍，看了看表，时间已是十一点。盘腿坐在床默默运了三遍功，挂钟敲响了十二下，萧剑南站起身来，换上夜行衣，打开后窗，轻轻翻了出去。

午夜的警备厅大院内，宁静异常。只有西跨院的牢房大门，六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在站岗。除此以外，东跨院档案室门，另有八名警卫，其中四是鹿传霖手下，另外四名，是山太郎手下，正虎视眈眈，来回巡视。

黑暗之中，忽地一闪，一黑衣蒙面，非常利落地攀上了档案室院外的大树。茂密的树叶丛中，那隐伏一株大枝杈后。透过浓密的枝叶，可以清楚地看到档案室门的全部况。

他似乎并不着急，静静地爬在树上，耐心等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夜的寂静之中，猛然传来几声“呲呲”轻响，听来似乎是暗器的空之声。几名看守哼也没哼，瞬间全部倒地。

片刻，一伙儿蒙面从墙上跳下，检视了地上死者。门留下两，其余迅速打开档案室大门，窜了进去。

趴在树上那点了点，继续静静观察。过了不久，黑暗之中似乎有两颗流星划过，寂静无声，留在门的两名蒙面瞬间倒地。几乎同时，另一面墙外又跳下七八个，身着本忍者装束，手执东洋刀，全部蒙着脸。

先前倒地的八名警卫中四名，这时窜了起来，看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鹿传霖派出的四名警卫。双方立刻手，打了起来。先行进去的几听到响动，也窜了出来，两拨战成一团。

双方均是高手，出手必是杀着。但双方全不发出半点声响，闷声打斗。只有刀剑互斩时发出的叮当之声。间或有中刃者临死前的沉声闷呼，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凄惨。

没有多久，双方还站在地上的已经不多。突然间，院外声鼎沸，厅长带着十来名警备厅的警员与小鬼子赶到。两拨见形势不对，非常默契的同时停手，各自抬起伤者，迅速逃离。

厅长带冲进跨院，见到档案室大门四开，满地死尸，大吃一惊。迅速冲进档案室，保险柜柜门大开，里面的红木盒子，早已不翼而飞！

注1：鹿传霖，清末大臣。直隶(今河北)定兴。字滋(芝)轩，号迂叟。同治进士。初清军胜保部，对抗捻军。1874年任桂林知府。后历任福建按察使、四川布政使。1883年升任河南巡抚。后调陕西巡抚。1895年升任四川总督，整顿吏制、创建文学馆和算学馆。因得罪奕被撤职。1898年戊戌变法后，由荣禄荐为广东巡抚。次年为江苏巡抚兼署两江总督。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到太原保护慈禧太后逃到西安，授两广总督、升军机大臣。回京后兼任督办政务大臣。小说中节为作者杜撰。

注2：鹿钟麟(1884－1966)字瑞伯，直隶定兴(今属河北)，西北军著名将领，追随冯玉祥近40年，因其足智多谋，善于随机应变，故有“鹿小鬼”的绰号。

禁城闭宫事件：

1924年10月23，冯玉祥成功发动“北京政变”，随后下令将辛亥革命后仍占据紫禁城13年之久的逊帝溥仪驱逐出宫。1924年11月5上午9时，国民军切断了紫禁城对外的一切联系。新任京畿卫戍总司令鹿钟麟会同警察总监张璧及社会知名士、国民代表李煜瀛(李石曾)，仅带领几十名军警进神武门，执行“宫”命令。

行至隆宗门处，迎面遇见前来出迎的清室内务府大臣绍英。众随绍英屋落座，鹿钟麟随即出示“大总统指令”和《修正清室优待条件》，请他代为转达，限定溥仪及其后妃一等两小时内迁出紫禁城。清室方面希望容期3个月，将颐和园加以整理修葺之后即行迁往。张璧与李煜瀛断然不许，坦言如不及时出宫，恐生意外。清室仍表示难以从命，声言小户家搬家尚须时，何况这等局面。

面对清室无休止的纠缠，鹿钟麟渐渐面有愠色，怒对清室诸道：“如果今天不搬，我就将军队撤走，绝对不负责了，你们敢担负不发生意外么？”绍英等见再无通融余地，只得如实禀报，溥仪顿时方寸大。

鹿钟麟考虑自己只带兵20余，而清室一方所谓的禁卫军数则在2000以上，倘若出现意外变故，势必酿成一大惨剧。于是他对身旁一名副官高声佯称：“虽然时间已到，但事尚有商量余地。传我的命令，先不要开枪开炮。”果然“兵不厌诈”，溥仪立刻出“皇帝之宝”和“宣统之宝”两方印玺，并在《修正清室优待条件》上签了字。

鹿钟麟护送溥仪来到位于后海甘石桥的醇王府邸，突然执枪问溥仪：“从今以后，你是称皇帝，还是以平民自居？如果愿作普通民，则我等军对你自有保护之责任，如你仍称皇帝，那我们民国不容皇帝存在，我只能枪毙你！”溥仪受此威慑，声明自己愿为中华民国之一分子，鹿随与之握手为别。

中国自有皇帝以来，凡2000余年，其间敢以手铳侍帝王，复与帝王行握手礼者，此前除鹿钟麟外，恐无第二。更戏剧的是，1961年，成为公民的溥仪与鹿钟麟再次聚首，四手相握，畅谈往事。

注3：关于中国各地土质颜色：古代君王祭祀台，均用汉白玉砌成，中间填以五色泥土，象征疆域广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称为五色土。在北京天坛，就有五色土祭坛一座。之所以叫五色土，源于祭台的填充土是用五种颜色的泥土填充。中国地域广大，各地泥土颜色不同，五色土所用泥土，都是用车马从全国各地拉运而来，五色土的五色分别为中黄、东青、西白、南红、北黑，以象征五行，又因为按照地理位置，中国中部，武汉、南京一带，土为黄色，东部沿海，上海一带土为青色；西部新疆、甘肃一带，土为白色；南方如广东、海南，土为红色；而中国北部东三省，土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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