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笑起来:“你早说呀,这地方我最熟。嗯,今天农历初四,赶大集的村子有六个,都在经十路南边。从这里依次数过去,分别是高家庄、秦家庄、良王庄、罗家庄、孙家楼、党家庙。”
我:“走吧,从最近的开始。”
车子上了经十路,一路向西。济南城里的通是非常拥堵的,全国有名,曾经占据过全国第一堵的地位。可是这里是二环以西,车辆不多,
通非常顺畅。
“夏先生,咱们找赶大集的村庄,是什么意思”后座上的保镖中有问。
我也不回地解释:“我跟对方通过电话,听筒里有杂音,就是乡村大集上那种声音。”
那保镖又问:“大集上来车往的,就算追上了,咱们不认识对方的车,不知道型号,也不知道车牌号,怎么找”
他的想法很简单,必须知道车型、车牌才能找到一辆车子。他根本还没有搞清楚,这是战争,不是捉迷藏游戏。
“会找到的,大家做好准备,这不是战术演习,这是你死我活的实战。洪爷早上是在苗圃站被敌一枪
。你们想想,如果不提高警惕的话,下一个被
的也许是你们,也许是我。”
和平年代长大的保镖,就像没牙的老虎一样,生命中早就没有了野。更何况,在韩夫
麾下,他们少有锻炼的机会,爪牙还
得很呢。
“啊,真的”有惊呼。
“当然是真的。”我回答。
“那么我们这武器”保镖们接耳起来。
上车时我看过他们携带的武器,最强有力的,要算是两支双管猎枪。其他的,就是四把砍刀了。与所有城市保镖一样,他们腰间还挂着两尺长的橡胶警棍。这样的装备,对付街流氓还可以,真要遇到雇佣兵队伍,就会变成任
宰割的鱼腩。
我回看看他们,
知这几个
除了韩夫
保镖的身份,还是每个家庭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他们的家
除了盼着他们每个月能带回去工资之外,还希望他们天天都安然无恙,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带他们出来,我是有责任的,必须保证每一个都全须全尾、平平安安地回去。
很快,车子进长清区的地界,离开经十路,拐上一条通向西南的乡村公路。
司机介绍:“这里的大集还是很有特的,东西很全,价格便宜,尤其是蔬菜和水果,都非常新鲜,比城里的超市好多了。很多城里都开着车来逛大集,这里空气又好,老百姓又淳朴。”
我任由他叨叨个不停,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但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对面驶来的车辆。我判断,对方四个带走了芳芳,五
同乘一车的话,车子必定是一辆中型越野车。而且一定挂的是济南牌照,否则就太扎眼了。我还觉得,那辆车子在路上行驶的时候,副驾驶位置的窗子一定开着,因为跟我通话的那个
,语气非常狂傲。我没说话的
况下,他认为自己的通话对象是韩夫
,但却根本没有把韩夫
放在眼里。张狂的
乘车的时候,总喜欢把车窗玻璃摇下来,半个胳膊露在外面。这是
类的通病,几乎没有例外。
“别叨叨了,我们是来办事儿的,不是来赶集的。”后面的保镖烦了。
司机闭嘴,但只安静了一会儿,就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跟着通音乐台一起哼哼。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也就是所有大集最热闹的时候。乡下对规矩看得淡,大集的当天,车辆和摊位能把公路堵得水泄不通。所以这时候穿过集市,车速一定是像乌
爬一样。所有的司机都烦这一,我想劫持者中的司机也不会例外。这样的话,对于我们非常有利,至少能缩短两辆车子之间的距离。
我们在前面五个村庄,一无所获,白白耽搁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达党家庙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大家全都饥肠辘辘。
“前面靠边停车,先找地方吃完饭再说。”我吩咐司机。车子慢慢地停下,右前方是一家乡村菜馆,门堆着很多铁笼子,里面是活
活鸭。
我刚刚推开车门,还没有招呼大家下车,一辆丰田越野车就从对面开过来,唰的一声,跟我们擦肩而过。
“他妈的,开这么快,去抢死啊”司机低声嘟囔。
其余下车,向菜馆里走。只有我站在车边,若有所思。
我在想,如果真的狭路相逢,短兵相接,我会开枪杀吗也许很多
笑我的迂腐,但这是我的心里话。在我过去所受的教育中,
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
的生命,即使他是大
大恶之徒,也必须受到法律的审判,由法律来裁定他的生死。也许我会杀
,因为还是那句话,我不杀
,就会被杀。
“夏先生,走吧”司机招呼我。
我抬起,望着那丰田越野车远去的方向,思想从游离状态里跳脱出来,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因为我到现在才意识到,那辆车里正好有四个
,而且副驾驶座位上那个
目模样的
,手臂正是露在外面。很可能,他们就是我要找的
。
我向保镖们示意,招呼他们聚拢过来,然后说:“刚刚有一辆车过去,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大家提高警惕,就算在吃饭的时候,也要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按着武器。我再重申一遍,这不是演习,这是实战。”
“是哪辆车咱们追”司机跃跃欲试。
我轻轻摇:“我们看见他,他也能看见我们。不用追上去,他们会折回来的。”
“是吗不会吧,我觉得他们根本没看见我们。”司机表示异议。
我不想跟他争辩,而且也没时间说服他。真正的高手,看见表象之后,就判断出整件事的真相。眼睛所看到的,只是作出判断的一个元素。江湖发展到现在,从前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已经过时了。我们看到的未必有用,如果不能善加分析,即使双眼健全的,也与瞎子无异。
“进饭店去吧,等等再说。”我说。
司机有些不服气,但不敢多说什么,陪着我一起走进饭店。
这个饭店非常简陋,侧面墙上挂着小黑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笔字写着今天的菜谱。只是些简单的
炒黄豆芽、皮蛋豆腐、西红柿炒蛋、凉拌苦菊之类。
司机张罗着把菜单上的菜各了两份,加上啤酒和矿泉水,消费总价也不过刚刚二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