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坐,我已经通报,夫还要稍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他说。
我在会客室一角坐下,随手拿起纸笔,罗列自己的思维路线。
济南到处都是泉水、活水、池塘、溪流,三十年前虽然因城市建设坏了一小部分,如今经过城市领导
的“护泉保泉”计划,泉水复活,品质上佳,已经能跟国外同类城市的泉水相提并论,这一点是老百姓们有目共睹的。
鲛泉,整个华北、华东一带,只有济南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我在纸上胡写了几个名字,包括洪夫
、嘉利、大胡子、七王会等。其中,我把洪夫
的名字描了好几遍,只有她,才是唯一能跟鲛
之主对抗的中坚力量。并且,我相信她非常乐意听到我的建议,以此来突
横在我们面前的困境。
大胡子和嘉利是外国,他们对发生在中国国土上的战斗没有兴趣,更没有义务保护泉水乃至于保护生活在泉城的百姓。要对这些
负责任的,只能是我。
至于七王会,则是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齐、楚、燕、韩、赵、魏、秦七派势力各怀心事,有着各自不同的抱负。所以,他们的力量只能借用,不能完全依赖。
“洪夫——”我继续在那三个字上描着。
洪夫房间的门开了,她站在门
,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她做了个手势,请我进去。
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虽然全都穿着便装,但坐姿非常标准,含胸拔背,气度不凡。
“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有能力、有理想为济南出力的将才。你来认识认识,对以后大家的行动都有帮助。”洪夫说。
那两没有站起来,只是向我点了点
,连自我介绍都没有。
“夏天石。”洪夫只介绍了我的名字。
那两又点点
,其中一
向对面的沙发一指,示意我坐下。
我起初没有意识到两的地位极其崇高,他们要我坐,我就自然而然地坐下了。可是,洪夫
去没坐,而是双手垂下,笔直地站在两
的侧前方。那种姿势,只有接受上级训话时才会出现。
“你说,济南市存在大量奇术师?”让我坐的问。
他长着一张刀条脸,双眼细长,也如小刀。看他五官,就等于是一把长刀上横架着两把短刀,一竖一横,杀气十足。
此脸色发青,说话时嘴唇动的幅度极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出的
森之气。
“是。”我回答。
“为什么我这里没有备案?岂止没有备案,连一张说明文件都没有,户簿上也没有标识出来,一切……一切就像没这些
一样。在我看来,济南城全都是艰苦朴素的老实百姓,没有奇术师,没有异能者,更没有蓝牙绿眼的妖魔鬼怪。大千世界,奇奇怪怪的事多如牛毛,但我就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样一种
……”
他提到户簿,令我不禁暗笑。
如果奇术师都能够在户簿上标明自己的身份,加上“奇术师”的职业符号,那么户
簿所承载的内容实在就太多了。
他这样说,只能证明他不过是跟大胡子一样,高居庙堂之上,根本不关心下面老百姓的疾苦,而他了解世界的途径,只不过是看看户本或是翻翻调研报告。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回答。
与这样的争辩解释毫无意义,他的脑袋里根本没有“奇术师”这个词,也不理解奇术师真正擅长的东西,而是把奇术师当成了耍猴、演杂技的江湖骗徒。
“你这是什么态度?”刀条脸怒气冲冲地喝问,“站起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不想回答,扭看着洪夫
。
她也在看我,不敢打手势,嘴唇噏动,连说了几个“遵命”。
我站起来,向对面的两鞠一躬。
既然他们是洪夫的上司,
屋及乌,打狗还得看主
,即便我有什么不满,也会压在心里,免得洪夫
为难。
“年轻,很有礼貌,也很有涵养。不错,很不错。刚刚洪夫
说,年轻一代中,很难找出你这样一个全面奇才,各方面条件具备,不骄傲,不浮躁,做事中规中矩,行为甚为检点。好好
,看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提拔你,让你跳级晋升,成为洪夫
的左膀右臂。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生气,都坐,都坐吧。”刀条脸旁边的
开
了。
他的鼻梁上横着一条刀疤,从右眼上缘一直向左延伸到左眼下缘,足足有两寸长。
因这刀疤的缘故,他的脸被上下扭曲,变成了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尴尬表。
“多谢,快多谢先生提携!”洪夫说。
我很听话,又是一躬,连说了两声“谢谢”。
晋升什么的都是后话,但现在我在犹豫,要不要当着大物的面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出来。
“喂,年轻,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不爽利!”刀疤说。
我摇摇:“我没什么可说的,不好意思。”
“呵呵,你有一个很重要的计划要跟洪夫谈,碍于我们在这里,不敢说。而且,你的计划并没有考虑得十分完整,很多细节需要别
帮你推敲,而这个能帮你的就是洪夫
。你不用说,我就能猜到,这个计划跟鲛
之主有关。至于你的新计划,也是新瓶装旧酒,重复了前
们的想法。唯一不同的,今时今
的科技水平发展到一个新层次,
脸识别、天眼系统、电脑追踪等等新手段已经变得非常成熟,要想找一个
变得更容易了一些。放心,如果你提出那计划,我会马上上报,加急处理,四十八小时内就能获得批复,展开行动。我也跟洪夫
说了,只要能击杀鲛
之主,我们愿意全力配合。现在,我们不谈济南有没有奇术师的事,只研究怎样才能达成目的,让东海恢复宁静。”刀疤又说。
他完全说中了我的心事,如果不是能掐会算,那就一定是嘉利泄了我的底。
“对,正是这事。”我点点。
“有几成把握?”刀疤又问。
我模棱两可地回答:“现在未知,如果我能跟洪夫商量商量,或许就能给出答案了。”
刀疤立刻指向洪夫:“洪梦楼,去跟夏天石谈吧,我们在这里等。今天下午,我一定要拿到结果。你们向我汇报,由我裁决,可你们都知道,我上面也有领导,也等着我向他汇报。官大一级压死
,等你们当了官,也就明白了。”
洪夫恭敬地回答:“是,我们马上出去谈。”
我和洪夫退出来,另开了一个房间。
“刚刚你要说的,就是上级讲的内容吗?”洪夫问。
我先把跟嘉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洪夫:“济南是防守鲛
之主的咽喉要道,我越来越确信,鲛
之主就藏在济南。如果你能调动全部军力、警力、民力去彻查此事,一定会有很优厚的回报。”
洪夫是白道中
,白道的回报就是晋升,一层层升上去,直到一
之下,万
之上。
我愿意用自己的计划助她上升,她是个有能力、敢负责的,官居高位后,很有可能为国家民族处理,涤
丑恶,扶持良善,让我们的国家变得越来越
化。
“我没有把握,我真的没有把握。要想在短时间内做一次大梳理,也不可能轻松完成。你这个建议虽好,但实施起来却大有困难,大有困难……”洪夫
犹豫不决。
“再缩小包围圈,只查济南泉眼四周半径三百米覆盖范围,怎么样?”我更改了我的想法。
这是在赌,赌鲛之主凭借着超高明的伪装术,有恃无恐地近泉而居,毫不惧怕白道的搜查。
赌对了,高速查到他,杀他个措手不及,一夜之间解决难题。
当然,既然是赌,那就一定又赌输的时候,费时费力,没有任何结果。
“赌?”洪夫问。
“对,正是。”我点。
洪夫的脸色越来越
沉,双手攥在一起,久久不能松开。
“赌,至少还有赢的机会。”我补充说。
洪夫摇
,没有立即表态的意思。
我静静等着,眼睁睁看着太阳再次无西去。太阳落下,代表着又一天的结束,证明我们又毫无意义地度过了一天,停步不前,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