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来的男子身穿金线绣制的白色长袍,一银灰的长发束在脑后,
部两侧本应长有双耳的地方,有一双毛茸茸的兽耳垂下来。
从另外一边下来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孩,圆圆的脸好像猫一样,棕花色的
发高高束起,一直垂到腰际,身上穿着白色蓬蓬裙,一条和
发同色的细长尾
在裙襬下面时隐时现。
这两个的特征明确昭示了他们并非“
类”而是“妖”的特质。如果他们出现在别的地方或许会引起围观─因为妖怪的数量并不多,可是在灵异类学院中却并不稀奇,所以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停车场的两位迎接式神迎上前去,微笑迎礼:“两位好,请出示身分证明或本校的邀请函。”
“我们是零度妖学院的校长和理事长,”男子取出手掌大小的黑色邀请卡,在迎接式神面前一晃,“这辆车就麻烦你们了。”
“欢迎二位的光临,祝你们玩得愉快。”说着礼仪上的迎接辞,一位式神向气垫车微微一勾手指,气垫车便倏地离开了地面飘浮起来,那式神迈步离开,气垫车跟随在他身后滑行而去。
“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参加过类的聚会呢。”
尔兰有些兴奋地拽住贝伦的袖子说。
尔兰的外表只有
类十几岁的小
孩那么大,站在高大的贝伦身边,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腰际。两个
如此站在一起的时候看来就像一对父
。不过其实她的年龄比贝伦小不了许多,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外表所以才保持这个样子─也就是说,这其实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贝伦皱眉:“尔兰,不要拽我的袖子,这样太难看了。”
尔兰看看他的脸色,讪讪地放手:“
嘛这么凶……是你自己说要来这里的……”
“我不是在怒这个,明白吗?”贝伦的眉始终舒展不开,就好像被什么锁住了一样,“我没有对来这儿有什么不满,我不满的是你。我都说过很多遍了,既然我出来那你就必须留在家里,否则一旦出事会没
处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来?”
尔兰耸了耸肩:“哦,反正你的邀请函是可以附带一位
伴的,不来白不来。”
“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一起来,你难道不知道?”一直相当温和的贝伦终于有些发怒了,“因为每次只要有你参加的聚会就是一团糟!我警告你,尔兰,这一次你休想沾染半滴酒
,否则一切后果─我不会再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尔兰对他的警告毫无兴趣地掏掏耳朵,另一只手挂祝蝴的手臂,雀跃地小步跳,“行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听说去年的迎接方式很有趣啊!不知道这个变态学院今年会用什么方法呢?好期待啊!”
贝伦重重地叹气,眉
锁得更厉害了。
万鬼楼,看名字就知道,这里不是给“”住的地方。平时一般都是到拜特出差学习的妖魔鬼怪在这儿暂居,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由夜晚班的学员,尤其是一些留学的鬼班同学占据这里。
可是在圣诞节前夕,所有的夜晚班同学全部要搬到白天班的同学宿舍去住,以便将万鬼楼空出来招待贵宾。
每到这个时候,原有的二十名式神服务员就算搞得仰马翻也忙不过来,学生和教员们也都无暇分身,因此就会由学生和教员所拥有的式神中抽调出一部分到万鬼楼帮忙。御嘉和频迦也是这次被抽调出来的式神“之二”。
万鬼楼,一楼大厅。
这个大厅高约二十公尺,除了中央八合抱的巨大圆柱,以及圆柱上螺旋攀爬的木质楼梯外,没有任何遮挡与支撑。
由于前后楼体并不连接,所以在中间有一个玻璃制成的波形分隔,将这太极形楼体分割开来。前半部分是迎宾接待处,后半部从一楼开始为接待宾客的房间。
“Holy,holy,holy,mercifulandmighty!”
刚刚一脚踏万鬼楼的大门,里面蓦然传出的美妙唱诗声就把
尔兰推得向后翻了个跟
。跟她在一起的贝伦要好得多,没有摔倒,只是趔趄了一下。
“GodinthreePersons,blessedTrinity!”
刚站起来的尔兰又被推出了一公尺多。
推他们的当然不是“”,而是“歌词”和“旋律”本身。现在从敞开的门
可以清楚地看见万鬼楼一楼大厅的
形,现在那里正有有二十二名背靠旋梯环绕站立的白袍少
,每
手中拿着一本唱诗集在大声歌唱。
凡是赞美神的歌曲都有驱妖降魔的力量,这一与楼厉凡用圣经驱鬼的方法相通。可是一般没有会在自己邀请了妖怪或者魔物后,还在招待常葫唱这种歌的─除非有仇或有病。
“Cas挺downtheirgoldencrownsaroundtheglassysea……”
尔兰好不容易才再次爬起来,愤怒地看着门内唱诗的姑娘们。
“这……就是今年的迎接方式?”她咆哮。
贝伦很快就适应了歌声,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学她的样子耸了耸肩:“如果你以为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帅哥前来迎接,那你就错了。”
去年的迎接方式是每个都会喜欢的─两排帅哥以中国古礼跪迎,
中高呼欢迎光临。这让去年前来参加的
们欣喜若狂,却让可怜的男
客
大多数被比了个毫无光彩。
当然,能够作为迎接用的男式神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当时的“男
”式神中有很多都是
式神幻化的。不过谁在乎呢?就算是假象她们也喜欢。
“Holy,holy,holy!AllthesaintsadoreThee,Cas挺downtheirgoldencrownsaroundtheglassysea;CherubimandseraphimfallingdownbeforeThee,Whowas,andis,andever摸reshallbe……”
多么美妙的歌声,但是在尔兰的耳中却和那些令
讨厌的咒术无异。
尔兰又被
退几步。
就如东方和西方驱魔术的完全迥异一样,东西方妖怪所害怕的东西也完全不同。东方的妖怪最害怕的是梵唱,西方的妖怪最害怕的是唱诗。当然不是说相反的况就不能成功驱魔,假如力量够强劲的话,只需要其中一种就可以压制东西方所有的妖怪─甚至包括
类。
当然,这个“力量够强劲”是一个很模糊的标准,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能达到这个效果。
贝伦虽然有一个很“外国”的名字,但那是源于他狼族的传统起名方式,他本身属于东方,所以西方的唱诗对他没有太大作用。而不幸的尔兰则是一只血统纯正的西方山猫,这种歌声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现在这种况是贝伦求之不得的,他很绅士地扶起再次被推倒的她,体贴地说:“既然不喜欢这种欢迎方式,那就回去吧,怎么样?”
“不要!”尔兰忿忿地甩开他的手,骤然提升妖力,几道银白色的光芒出现在她身体周围,彭地一声炸裂散开,好像薄雾一般上下流转。歌声撞击到那些薄雾,化作咒符样的符号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随即消失。“我就不信对付不了这些东西!”
“不过尔兰……”
贝伦想说什么,可是尔兰根本不想听他说,大步地就走了进去。一个长发和一个短发的
式神向她微笑低
:“欢迎光临,请出示您的邀请函或身分证明……啊!”
长发孩伸出的手触到了
尔兰身周的薄雾,只听劈啪两声,仿佛有雷电闪过一般,那
式神被撞得猝然倒飞了出去。
贝伦叹气:“我就知道……”
他向式神飞出的身影一挥手,
式神在半空中停住,又随着他招手的方向轻盈地飞了回来。他的手向下轻扣,
式神漂亮地落到地上,短裙被风吹得微微飘起了一角。
“频迦!没事吧?”短发的式神跑过来拉祝糊的手,向贝伦一低
,“多谢!请问您是?”
“零度妖学院理事长贝伦,以及校长尔兰。”贝伦向她们出示邀请函,微笑。
两个式神的眼睛立时化作了桃心状。
“好帅!”
“好帅哦!”
真是毫不掩饰的夸奖……崇尚含蓄之美的贝伦微微有些汗颜。这么长时间没有与类接触,
类〈式神〉姑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的……
两位门迎只顾着赞叹贝伦的容貌,根本把引领式神要带他们去房间的事
给忘记了。不过这种
况对贝伦来说太常见,他只要放出诱惑之术随时都可以达到这种效果,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又笑了笑。
幸而一个引领的男式神走过来做出请的姿势,贝伦抓住尔兰的肩膀,跟着他一起往旋梯处而去。
那两个式神依然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迷醉地叫:“好帅啊!”
“尔兰!”他温和地微笑,但低沉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严厉,“我会帮你阻挡歌声,你给我把防护壁去掉!你知道你的防护壁被式神碰到是什么结果吗?嗯?要不是刚才那个式神身上被
用极高的灵力做了加持功,现在早已魂飞魄散了!”
那两个做门迎的孩就是楼厉凡的式神,御嘉和频迦。原本以她们的能力是不可能随意脱离楼厉凡的,但是这次
况特殊,万鬼楼的招待式神不够用,只有把她们两个拉上凑数。
为了让她们能够脱离楼厉凡自由行动,霈林海用他的能力为她们做了加持功,简单地说就是充当了一回为电池充电的电源,没想到这竟然救了她们一条命。
尔兰愤怒地咬着下唇,薄雾在她周身流转了两圈之后从上而下逐渐消失,贝伦身上泄漏出淡淡的灰色光气,代替薄雾消失的方向缓缓将她罩在里面。
“三百多年!我可从没这么狼狈过!”尔兰气愤地低声说。
贝伦想说这是你一定要跟来的后果,但是现在并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时机,否则这只猫立刻就会跳如雷了。
“Holy,holy,holy!thoughthedarknesshideThee,ThoughtheeyeofsinfulmanThyglorymaynotsee;OnlyThouartholy;thereisnonebesideThee,Perfectinpower,inlove,andpurity.Holy,holy,holy!LordGodAlmighty!……”
越接近,歌声就越响亮,但是尔兰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她正被贝伦的妖力关在结界里面,外界的声音和咒唱的力量丝毫渗透不进去。
如果她再过二百年的话,说不定也能拥有像贝伦这种完美结界的能力,可是她只会用防护壁,那种防护壁的副作用正像刚才贝伦说过的那样,对灵体伤害极大,因此在全部以式神作为侍应生的万鬼楼是不宜使用的。
走上旋梯,歌声立刻就消失了。贝伦看看旋梯的扶手,发现那上面被镂刻了静符,声音无法透过静符进
,于是便放开了她身上的结界。
尔兰长长地吐出一
气:“真是憋死我了……”就算是保护
的结界,只要不是自己设立的,身在其中就绝对不会舒服。
“没事吧?”
“没事。”尔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不太高兴地说,“这次的迎接方式是不是又是那个变态弄的?该死的……早知道上次直接把他那两个学生吃掉,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卖了!”
“他那两个学生啊……”想到那两个学生,贝伦忽然觉得很想笑。
可怜的孩子们,尤其是那个“孩”,明明是男生却被迫打扮成那样。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他为此极度愤怒、不习惯,可是在不
愿之中,居然还在自己习惯
地放出诱惑之术时向他做出反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到后来,还以“孩”的身分之便拙劣地想接近他,用尽了方法想偷他的东西,在他的墙上挖
,搜索他的房间……
他贝伦可不是小孩子骗得了的,墙上那么大个─那种程度的封印对他来说就像纸一样薄─房间里又残留了那么多思念,还没进去就闻得出来。
无论是什么动物,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窝里留下了别的“东西”,如果是别
的话他早就发怒了,可是这次他没有,他只觉得有趣。
所以他纵容了他们的行为,直到最后一刻,在完全没有防备的况下让那张卖身契被偷走。
他没有想到那两个孩子会潜伏在那里,他的鼻子没有闻出来,更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这一真是令嘉许,以他贝伦的力量来说,两个
类的孩子存在于那里的“感应”应该是不会被他漏掉的,可是他偏偏漏掉了,也因此输了那个赌。
然而嘉许是嘉许,贝伦的字典里可没有“有仇不报”这个词,既然他被耍了,那么就一定要把对方耍回来才行,在此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丢掉自己被耍的记忆的。